“睡觉,”石一拉上被子盖住他的头,“不许乱想。”
今天快乐,她感受到溢满爱意,来自妈妈,来自身边人,但好眠却不如愿而至。
说出来好笑,快要成年的她竟然还要在梦中被强制体验自己不是唯一的痛苦。
怪那痛苦太准,直直杀至她命门,石一完全丧失理智和自信,只不断动脑思考妈妈腹中产生另一个生命的可能性会有多少,直至梦中真实显现出一个婴儿的面孔。
她一下子哭醒。
凌晨的卧室仅仅存放熟睡,然而石一听到刺耳声音,那些平日见过面的亲戚全都在重复同一句。
“你爸妈有另一个小孩了,不要你了,看你以后怎么办?”
她差点要起来找手机打过去问父母是不是真的,下一秒即眼泪汪汪,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真实和虚假的边界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伤痛早已实实在在地存在。
石一睁大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她最害怕恐怖片,从来不敢看,可此刻她不害怕任何鬼怪。
缓了一会,困意出来解救她,石一清醒过来,发现刚才是梦。
擦了眼泪,她开始笑自己,怎么又被这种荒谬的梦境欺骗?父母自她有记忆起已经分层居住,再说年龄也不太可能,还有,她愤怒自己又被那些言论击溃,因她是独生女,那些愚蠢的语句自出生以来听了一遍又一遍,总有人得知父母只她一个时问为什么不再生育另一个。
旁边人动了一下,石一看着他的手臂放置在自己身上。
他也会从小遭遇该种困境吗?亦或是她作为女性的“独特经历”?至少她从未见到那些人会问她的表弟同一问题。
石一不准自己因此伤心,她马上蒙头大睡,为了明天的好神,这点事情影响不了她,毕竟当年五岁她已会顶一句“那我去举报”。
第二天睡醒神清气爽,那梦境不过笑话一个。
“你眼睛怎么肿了?”江禁一下子发现她哪处不对劲,“是睡不够吗?”
石一顺着话接,她转了个身想抱他再睡会儿,他反而急忙跑下床。
“别搞我,我早上还要上课。”
此话她有机会奉还回去的。
晚上自习前是江禁的运动时间,他要她一起。
“我和方淼一起去发校报。”石一找到借口,最后一节课上完便快速拾跑路。
方淼是文学社重要人员,石一跟在她身后走进活动室时获大批目光。
“带了个新朋友和大家认识。”方淼拉她过去一张桌前,上面堆放大迭报纸,“你先坐一下,我去问问他们怎么安排的。”
石一乖乖坐好,无聊拿上一张校报阅读,一版未看完,有人搭话。
“你好?”
石一抬起头看他。
“我们是分这边的报纸吗?”
石一不知道,所幸方淼回来了。
“是,我们一起分好这一边的,”方淼答完他,又主动介绍,““这是我朋友。”
他低下头看一看石一的脸,“我叫林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