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道:“就刚才,张良从太医署出来,带着大王口谕和亲卫,把十几个东宫宫人押进了大狱。”
“犯了什么错?”
宫人摇了摇头,“不晓得。不过,前阵子您让下人提点的那个宫人项闾在里面。听说过了腊祭就要处死。”
赵高微微掀起一直垂着的眼:“知道了。”
他将手里的竹简递给了那宫人,手指在虚空中比划了几下,像是在临摹一般,平静道:“去放回殿下的书架里。”
“是。”宫人双手接了竹简,退了下去。
赵高拢起袖子,手指还在袖筒中比划着,眼底有些阴郁。
这竹简是当初长安君赵厘留下的,上面的字迹对他来说学个十之七八不难,只不过这字里行间一笔一划都带着意,有大气象,是他学不来的。
本以为赵厘已经逝世多年,能写出这样的字的人并不会有了。然而那天在赵宪手中看到那份子衿时,赵高就觉得这个赵婴会成为他的拦路石。没有原因,直觉而已。
赵高摩挲着手指,还在思索要不要趁着宴会还未开始去一趟大狱,察觉到有视线投了过来,于是抬头望了过去。
上卿蒙毅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赵高对他抬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一年前他做了太子少傅后,隐宫那边的人为了巴结讨好他,说出了五年前的一些内情。那些人之所以会因为一点小错就置他于死地,是受了这位上卿的示意
赵高不知道为什么蒙毅会针对他,不过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腊祭的大雪中,赵高前往秦国大狱见到了项闾。
小宫人哀求他救他一命。
赵高淡淡思索了一下,温声道:“你们因为什么获罪?若是小罪,罪不至死,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项闾忙不迭压低了声音,跪在赵高脚边,小心谨慎道:“是大王,下人们撞见大王和子婴公子……”
项闾脸色惨白怪异,不敢再说下去了。赵高却是慢慢摩挲着手指,声音略显阴柔:“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