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一顿,笑了笑:“公子说的对。”
陶埙流泄出悠悠乐声,被风送着吹往天际。无数的白色花瓣扬了起来,拂过青青草芽,堆入田垄间。
“乐为心声,先生怀才不遇,郁郁不平。”
埙声戛然而止,韩非将陶埙拿了下来:“公子如何听得出来?”
他奏的是郑地的诗歌《风雨》,歌唱的是女子在风雨之夜见到了爱人的喜悦之情,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曲调还是很欢快的。
不知道这位魏公子为何会认为他郁郁不平。
嬴政道:“陶埙声悲切,多为丧者音,先生用它,就已经显露心声了。”
韩非豁然一笑:“原来如此。”
倒真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原野上只剩静默,过了一会儿,张良从地里爬出来,半身衣服上沾满了草屑和土灰,脚上还挂着两只正在蠕动的胖乎乎的小青虫。
他吐掉了嘴里的灰尘,把杂草堆到了地头,整个人快要散架,气儿都续不上了:“不是……我在地里拔草……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这里奏着小曲儿吹着小风……你们存心气我吗?啊?”
韩非忍着笑递给他一个雕细琢的葫芦:“先喝点水。”
“……”张良拔了木塞咕咚咕咚灌了大半下去,感觉捡回了半条命,瘫在地上死鱼似的不动弹了。
嬴政望着田垄间正在忙活的许多人影,笑道:“感觉如何?”
张良两眼望天:“……我现在觉得我爹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至少他从小锦衣玉食,虽然有时候要自己动手做饭洗衣,但还没干过下地这种苦活儿。
嬴政道:“站起来。”
钱都了还能不听咋地,张良没骨头似的勉强站了起来,抱着嬴政身旁的树,生怕他再让自己去除草,嗫嚅道:“站起来了。”
“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