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不甘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这种子终会生根发芽。
是啊,这样的乱世,最不缺的就是良才。秦王必将建立亘古未有的奇功,一个崭新而庞大的版图将在他的手中实现,跟着这样的人打下一片江山,和跟随后来者,意义完全不同。
后人至多承袭他的帝国,但建立,只有一次。现在,不仅仅是张良和韩非,还有许许多多的英才,都正巧站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站在这个历史的岔路口。
在走到终点之前,没有人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是对还是错。
张良也不例外。
但那样,就意味着,他要背弃自己的母国。
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个魏如真是直白得让人无所遁形,知道他心里在意什么,就抓住了这一点准打击,偏偏吧,他还真就在乎这个。
识人如此,难怪秦王盛宠一时。
嬴政知道他心中的纠结,并不勉强,毕竟上一世在韩非那里他已经有过一次教训。
他轻轻笑了一下:“你可以慢慢考虑,即便不答应,也无妨。”
真的无妨吗?张良也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长街无人,四下漆黑,两个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夜风带来了隐约的花香。
偶然遇到了巡查的禁军,都看在张良的份上过去了。
等嬴政处理好伤口走出医馆,站在街边树下系着披风的领带时,张良才拎着灯和药走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问道:“魏公子,你都被他逐出来了,他还派人刺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嬴政道:“因为他是秦王。”
这个答案有点无厘头,张良先是一怔,继而又释然地笑了笑:“也是。”
回到住处,张良帮嬴政打扫出了另一个房间,硬着头皮把那个密卫从原先的房间里拖出来。
张良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韩国相国,他从小相府里长大,别说埋尸,他连死人都没见过。好在这人是中毒死的,血没流多少,就是死状渗人,整个人铁青铁青的,嘴唇和指甲都黑了。
张良拖着他下楼梯,一个不小心踩空了,那尸体直勾勾地压到了他身上,僵硬又带着死气,张良大叫几声爬到一边,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力气一脚把那尸体踹了下去,整个人窒息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