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生没多久,还未取名。赵政道:“学生读了《郑风》,取了一个名字,不知道先生觉得如何。”
嬴政眼皮一跳:“山有扶苏?”
赵政:“……”
先生你真的会读心吧。
赵政:“扶苏这个名字如何?”
嬴政:“可以,能换个吗?”
赵政:“……先生不喜欢?那我再想想,或者先生想一个?”
嬴政点了点头,手背抵住了下颌:“我想想。”
但他的思绪飘远了,不由得回到了上一世的血雨腥风中。
众多孩子里,唯有扶苏受到他的器重,而胡亥得到他的喜爱。其余的孩子,说实话,太多了他自己都偶尔会认错,有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干脆都叫不上来名字。
然而扶苏虽然儒雅懂事,性子却太文,有些事不够武断,看得也不够远。焚书也好,坑方士也罢,说到底都是罪在当时,功在千秋。人心不一统,天下又如何一统?
可惜扶苏看不到这么多,哪怕他告诉了扶苏这其中的利害,扶苏也依然坚持己见。
嬴政一度觉得他迂腐,被那些儒家风气带坏了,对扶苏意见很大。
如今冷静想来,或许只能用一句话来说明他们父子间复杂的冲突——道不同,不相为谋。
真正的帝王,大略驾雄才,霸道与王道并施,一切都应当根据时局做出调整,而不是一味地坚守某种法则。
扶苏过于执着仁政,心地太过宽仁,秦国交到他手里,嬴政其实不放心。朝里的文臣武将,但凡能混到他面前说上几句话的,哪一个不是个顶个的人,倘若真有什么谋逆之心,扶苏即便能压住一时,又能否压制一世?那个仁厚的性子,只怕权柄都会被别人拿捏去。
然而在他的那一世,这些都无法再重来一回,一切只能当做假设,后世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个短暂的王朝。
嬴政揉了揉眉心,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都过去了,再想也没什么意义,孤家寡人不是白叫的,落得一身清净也好。
转眼到了兰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