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下着,已经过了中午,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顾延刚从医院拿完药回到家,安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延哥,我都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队啊?”
安阳平时倔,不服管,突然软下来性子说话都不像他了。顾延不禁一笑:“想我?不嫌我凶了?”
电话那头安阳觉着不好意思,声音渐渐变小:“顾延哥,我以前不该说你不近人情……”
“怎么今天这么多话?”顾延坐到沙发上,从烟盒里抽出支烟点上。
“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顾延说。
安阳哼了一声,“你就唬我吧!陈哥都告诉我了,再严重点儿,你都要植皮了!”
顾延说:“没那么严重,已经过了治疗阶段,在家养一阵就成。”
“哥,要不是为了护着我,你也不能伤着。”安阳说话声带着哭腔:“没你救我,我早被塌下来的柱子砸死了。顾延哥,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顾延弹了下烟灰:“你小子听话点儿,比什么都强。”
“是!”安阳说:“顾延哥,上次队里临时有事,没去成那个酒吧。等我和陈哥轮到休假,我们再约你到那儿喝酒去。”
顾延抽烟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下。
“你们去吧,不用叫我。”
“为什……对了,你有伤,还是别喝酒了。那咱们去别的地方。”
“再说。”
“队长,好好休养,兄弟们等你回来。”
“嗯。”
和安阳通完了电话,顾延把那支烟抽完,烟蒂插进烟缸里,转头看向窗外。
雨水模糊了外面阴晦的天色,雨声盖过喧嚣车鸣,万物一片混沌,屋子里极静。
手机提示音响了,顾延拿过来看眼屏幕,是条广告短信。
他解锁,把短信删除,顺带着把其他垃圾短信一条条删掉,最后只剩下最上面何冰的,顾延犹豫一下,点开,从上往下看。
“顾叔叔,顾先生,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毕恭毕敬的对您,行吗?你理理我。”
“你住哪儿?你不来找我,那我去找你。”
“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来烦你。”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来烦你……
他一句没说,她知道什么了?
倒是说到做到,给他发过这条短信之后,真就再也没找过他。
顾延想,就这样吧,这件事该到此为止了,再跟她纠缠不清就说不过去了。
可每当他想到这,又会控制不住地往后想。
不再找他,然后呢?
她会去找别人?用她那点小伎俩去撩拨另一个人?再用留他的方式跟那人说别走?看她轻车熟路的,想必也不是第一次靠解男人皮带留人了。
他多余管她。
顾延向左一划,把何冰的短信也删除。
信息栏彻底空了。
*
天渐渐黑了。
雨停过一阵,现在又下了起来。
电视一直放着,声音不小,演的什么,顾延一点儿没看进去。越看越烦,他干脆把电视关了。
顾延刻意不去注意自己的手机,刻意忽视令他烦躁的东西,可并不管用,愈是想回避,愈发的心烦意乱。
他摸过来烟和火机,烟盒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打开一看,里面一根不剩。
不知不觉,半包烟抽完了。
他把烟盒丢进垃圾桶里,手放茶几底下摸了一圈,没摸到烟,碰到个别的东西。
比烟粗,比火机圆,顾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是这形状的,他拿出来看。
是只润唇膏,粉色的。
他第一次找她那回,何冰给他的。
顾延拿在手里看了看,想起何冰当时说的:“你试试嘛,水蜜桃味的,很甜。”
他拧开盖子,放在鼻尖轻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