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倒是不拐弯抹角,直接从皮夹里掏出一打红钞票就要往她裙底塞。她面带微笑装傻搪塞,就要被人骂:“在这儿工作你不就图找个有钱的包你吗?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你装什么?嫌给的少直说。”“给脸不要脸。”
这种话听得多了,何冰已经疫了,她也懒得跟那些人玩若即若离的暧昧游戏,所以每次不解风情地果断拒绝。
她可以放下身段,但不能放弃坚守。尽管在那里,坚守底线成了件被嘲笑讽刺的事。
何冰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有时会悲观的想,身处这样一个浮躁社会里,人人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金钱,权势,性爱,美名……这些到底值不值得让人拿良心去换,抛弃一切真与善去追逐?
什么才是最宝贵的,是否还有人能分得清?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经济飞速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但也要承认,这同时也是一个物欲横流,内心干瘪的时代。
娱乐至上,膜拜权势,利己主义和享乐主义盛行……何冰时常觉着自己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她的思想和意识还停留在真心换真心,诚恳地说一句是一句,一辈子只够专注地做好一件事,车马慢得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那个时候。
见何冰又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路思思眉毛也凝在了一起。
路思思觉得何冰这样实在太闷了,于是劝言道:“你该找个男朋友,阳光活泼那种的,没事儿耍耍贫嘴逗你开心。何冰,你就是心思太重,越独处越容易想得多。”
何冰抿唇不语。
路思思说:“要不把我们学校的男同学介绍几个给你?熟人还能靠谱一点儿。”
何冰扯扯嘴角:“不用,随缘吧。不说了思思,我该起来了。”
“行吧。”路思思看了看时间,“外卖应该快送到了,你好好吃饭,我也该往回走了。不打扰你清修了哈,改天聊。”
“改天聊,思思。谢谢你的外卖。”
“哎呀,你跟我客气什么,挂了。”
何冰把手机放到旁边,又缓了一会儿,起身把窗户打开。
她租住的地方在老城区,这一片都是老楼了,房龄大,居住条件不是很好。周围楼群低矮破旧,路灯间隔远,路旁的电线杆子微微倾斜,上面线缆杂乱交错,有几根直往下耷拉。
楼栋旁有棵高大的老榆树,枝繁叶茂,外围被四只长木凳围住了,便于附近居民休憩乘凉。几只麻雀站在树枝上叽喳叫着。
外面风和日丽的,何冰把手伸出窗外感受了一下室外温度,还行,不冷不热。
她从衣柜里抽出件白t恤,配了条蓝格半身裙,换好衣服后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
洗完脸的同时,敲门声响起,随后,低沉的男声从门外传进来。
“何冰,你在吗?”
何冰瞬间辨认出了那道声音,她胡乱地用毛巾擦了下脸,跑到门口,打开门。
“真的是你啊。”何冰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你知道我叫何冰?”
“嗯。”他记得昨晚在车上,她的朋友这样叫她。
何冰说:“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顾延。”男人低声说。
他语气淡淡的,让何冰想起傍晚轻轻飘荡的风。
“顾延……”何冰跟着念了遍他的名字,往后退一步,让出更大的空间:“进来坐啊。”
“不了,我来还东西。”顾延从外套兜里拿出来一支润唇膏,递给她,“这个,是你的吧?落在我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