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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桃花穴上的一家人 > 第 1 部分

第 1 部分

这个农村的,没有上过一天学的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来了许多的故事,而且记得又那么准确。每到冬天的下雪天,他就披一件羊皮大衣,戴一顶火烧头的帽子,坐在火堂前,给那些因为冬夜睡不着的老头子们讲这些离奇的故事。他的讲解激发了大家的兴致,于是有人问了,有人惊奇了,有人抢着讲他们所知道的和任忠杰的故事差不多的故事。

一个小小的火堂,挤实了也只能坐六七个人。可些人不嫌挤,大家围坐在一起,任火光照在脸上,嘴里吱吱地抽着旱烟,任烟雾从长了长毛鼻孔中喷出,而大家脸上的表情,全是沉浸在故事中烟雾中的陶醉样子。一只大瓷缸子放在火堆中间,正在熬着糊叶茶,发出一阵又苦又香的气味。一壶熬好了,任忠杰就再取几个小一点的缸子,一人倒一点喝。年轻的,职位辈份低的人不敢要的。他们双手推开送到了眼前的缸子,说自己本来就喝的玉米糊糊,怕的是饿不到时候,怕的是肚子里闹得厉害,那里还敢端了茶缸子喝这么浓的茶水呢。

喝菜的只有任忠杰,村里的支书,和对的龙家的两位老者。一般人有事,得拿了礼物去村长支书家,正儿八经地谈事情。可任忠杰不,是支书村长和村里的老者自己来到任家,和任忠杰拉家长说话的。

凭什么人家会来找他讲话,而不是他去寻别人呢?这是因为任忠杰去处面做了几年生意,手上有了钱,在外面也混得大了,还因为他们儿女们现在也长大成人了,一个个都是了不得人物。一句话,任家在村中的地位,除了不能和龙家的龙天狗相提并论以外,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了不得的人物。

任忠杰有四个儿子。老大任刚,一个一米八的个子,浓眉大眼,脸上很有些危严。他是本县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每次回家,都坐着一辆有着警灯的公安车。不知道的人,以为这个村子天天有人犯了案子。可本地人不见怪,知道是任家的大掌柜回来了。他娶的媳妇,是镇子上最漂的张家的独生女儿。这事做得划算,眼见着张家在镇子上的几十间房产将来就是任家的了。这让很多人眼红。可人家张家愿意。每次见了任家老大,当宝贝似的看。

任家老二任强,一个秀秀气气的小伙子。比哥哥矮了半头,一米七多点。他是任家最聪 明的一个。十六岁考上了大学,二十岁工作,分配在省城,现在是一个研究所的副研究员。听说相当于一个县团级。老婆当然也是省城里的人了。长得漂亮,人也能干。回家来一次,全村的人当西洋景一样的看。大家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怎么有福气嫁了这个村中最让人喜欢的小伙子。也许是在城里呆得时间长了,也许是当研究员费脑子,任家的二掌柜的,头顶有些秃了,背也有点驼,走路的样子有点慢,可大家觉得他还是最帅,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有损他的形象的细枝末节。

任家的老三叫任勇。这是一个有些瘦的小伙子。双眼皮,长发齐肩,身上老是穿一些大花的或者小花的衬衣。下身常穿的是牛仔裤。样子象一个艺术家。他喜欢唱歌,也喜欢绘画,更喜欢的是看小说。因为从小帮父亲做生意,在外面认识许多朋友。家里的事情就全靠着他照应。他娶的是南村大户李家的女儿。媳妇秀气聪明,在这一带可以算得上是有名的媳妇。说实话,他们家的人,都在外面,都去外面去闯世界了,留下他在家看守老家。对于这一个安排,他是不太满意的。当然,这主要是母亲的主意。老人家怕的是去外面受人欺负,爱的是和本地的老姐妹们在一起说话开玩笑。为了老年计,她力主让老三任勇不要上高中了,去帮父亲做生意。那时候任忠杰的生意刚在西安开始。人生时不熟,整天要跟工商扯皮,要跟人论长短,要跟地痞流氓们打交道。有时就免不了要高声地喊几句,要撕扯一番。有一次老太太坐汽车去看老头子,正看见老头子跟几个长毛小伙撕扯,鼻血也打出来了。她急忙哭着闹着去帮老头子。那些年轻人见有个老太太来帮忙,也就跑了。老太太拉着老头子让回家去,说咱不挣这钱也罢,他西安的钱就是铺满了街道,咱也不拾,原因是这个地方的人才刁蛮了。老头子当然不会答应,那时他做生意刚入门,心劲正大。结果是老太太想了一个变通的法子,让老三任勇跟着父亲学做生意了。大约当时想的是上阵父子兵,有儿子在旁边看着,老头子才不会出亏,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

老四任猛,和三个哥们不一样。从小学习好,一下子考进了清华。二个哥哥可都上的本省的大学。他考上清华,曾轰动方园上百里。大家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个十几丈宽的小山沟,怎么会有小子考上这样的学校。后来毕业,一下子去了国外,听说是美国。大家更为他担心了,一个小中国人,将来不会娶一个人高马大的蓝眼睛媳妇吧?可是离得太远,他也不太回来,这话一直没人能问。

任家还有两支花。任清和任秀。都是任家的骄傲。当初县剧团下乡时,团长看中了姐姐任清,要招她,可任忠杰觉得那是下九流的戏子,硬是不让去。于是任清就留在了老家农村。不过她人聪明,这几年养j,也成了气候。妹妹清秀,不爱哥哥们的英武,喜欢医生,卫校毕业,在县城医院成了一名儿科的医生。工作轻松,没有多少事。一天干干净净,还有许多人来找这位漂亮的女医生,这是她的理想:一辈子平平淡淡,轻轻松松,成为小地方受人尊敬的角色。

第五章 外来的逃荒户

老任家的后人这么优秀,可他们的祖先却不怎么的。

任家不是本地的老户。往上数三代,就到了任忠杰的爷爷辈。任忠杰的爷爷叫任之初,一个文文气气的名字。他是那里人,没有人知道;他从那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地人所知道的是,他一搬过好多次家。大约是在四十左右,他从一个叫韩峪川的地方搬到了牧护关。来的时候,是孤身一人。为什么不在韩峪川住了,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选择了牧护关,更没有人明白。

任之杰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子。身体特别好,说话共鸣音特别大,嗡嗡地响。人们不明白,同样的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怎么能从胸腔中发出那样大的声音来呢?他的农活也干得好,什么重活儿,象掮麻捆子,推磨子这些,他都喜欢干。时间不长,他在这一代落住了脚。先是在别人的地上,搭了一个庵子。这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庵子。砍几棵树,两个一棵捆成一个人字的形状,一排十几个搭成了,上面再放一个横梁,处面苫上茅草,这就是他是初的家。

几年过去了,他手上开始积攒上了一些钱,就买了别人的二亩地,然后正儿八以地盖起来两音土坯房子。

有房有地。就有人张罗着给他找老婆。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愿意嫁给她。好在这个女人没有儿女,户里的别的人也不许招人进门,于是就自愿来嫁给任之初。这个女人个子不高,长得很秀气。按现在的标准,可能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儿。可农民们不管这些。认为这样的女人,担不了一担水,抱不动一捆柴,样子太瘦,骨架太小,一个就不是农民们要的婆娘。任之初是外地人,他没有能力讲究这些,几十年的光g生活,让他看见一只母蚊子,都是一种让人心动的生物。

结婚以后,两人相敬如宾。生活过得特别好。任之初到处跟人讲,有了这个女人,他也有了主心骨。每逢这个女人和邻居们吵架骂仗了。任之初总是去给人倒歉陪礼。当别人讲了许多关于这个女人的不好,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吱吱地抽着旱烟,一声也不响。最后一句话,让对面别人家的女人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你说的全对,可这个女人在我心里就是心肝宝贝,你说说,要是没有了她,我一回到家里来,就好象抓着裤子寻不着裤腰一样。看在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好,有什么气,你就朝着我的身上发着。要骂要打要唾要抽,你现在开始吧。”嘴上说的是这样的话,脸上是笑笑的,有一点痞,有一点坏。别人家的女人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没有了,连声骂任之初是一个没有出息的货色,三辈子没有见过妇人的腥,拾一个蛤蟆一样的女人,偏就当作了心肝宝贝。

骂是骂了,笑是笑了,周围的女人,暗地里都羡慕起这个癞蛤蟆一样的女人了。不知她积修了多少世,遇着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人的模样也好,也会痛女人,身架也高大,见了女人们也会说话。

“好了好了,看在这你窝囊废的脸上,我以后不跟她记较了。”邻居的女人们都这么说。她们以后见了,都互相告诫同伴,不要理这个小个子女人,那是老任家的心肝宝贝。

老任家的这个女人,什么都让任之初满意,可她生不了孩子。

结婚几年了,肚子还是那么平,一点动静也没有。有人跟任之初开玩笑,说是你熬光g的时间怕是太长了,会不会把男人的本事熬得不见了。怎么三五年了,收拾不了一个女人,种不上自己的种子,生不下一男半女来?

这话让任之初也生气。是啊,怎么几年了,硬是没生造出自己的后代来。看那女人,脸白如月,肩削臀大,胸高腹宽,一看就是能坐住胎的女人,可怎么就不能生养呢?莫不是自己真的没有了那方面的能力。

任之初走进了中医先生的大门。

那时候,在深山沟里,医生很少,而且都是些半通不通的人物。上了一两年的私塾,看了几本医书,就敢跟人把脉开药了。对于这种不生不育的毛病,医生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开些滋补药,类似于现在的六味地黄丸之类,让任之初拿回来吃着。正当年纪的任之初,又吃了这些滋补药,那方面的能力就特别强,又借着要生养后代的正当理由,夜夜就在热炕上折腾这个娇小玲珑的女人。女人困得眼睛睁不开了,女人的腿麻木了,就一再求丈夫放过自己。可正在热劲上的丈夫那得停得下来,只是嘴里说着好了好了,可动作上并没有停了下来。女人就在夜里发出一种长声的呻吟咒骂。

有邻居的人听见了,就把这个当笑话到处传着。传到了一些女人的耳朵里,她们借着窜门了借东西,来问任之初的女人,你们夜夜在干些什么,你怎么那么地叫喊出声啊,也不怕人听见了笑话。

任之初的女人说:“好我的大娘大婶子哩,狗日的任之初,整夜地爬在我的身上就不下来。白天我要给他做饭洗面衣服,晚上还要熬我的鹰,你求他放了你,他倒来劝了,力气反倒是大。这日子谁能过得下去。”

女人们中间,有快嘴的把这个当个笑话来问任之初,说是你做什么事,得有时有晌,怎么能一夜不停呢?什么样的人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啊?

任之初哈哈大笑,说是这是两口子的事,别人不能管。有人想人这么折腾,怕的是别人还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呢?女人们又说任家的女人白天要干活,晚上还这么折腾,铁人怕也吃不消。

任之初哈哈大笑说:“大婶啊,以后做饭洗面衣也算是我的了。可女人该做的事,一件也不能少啊。”

任之初是卖乖,他是处来户,只好伏低认小,看了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就喊叔。现在这些年龄比自己小的女人,都成了婶娘了。这就是他这个外来逃荒户的生存决窍。这样的认低伏小,让他很快立住了脚,家业也发达了起来。

第六章 儿子是求来的吗?

正在家业一步一步地发达起来时,任之初对子嗣彻底地绝望了。老实说,他可是该做的全做了,不该做的也全都做了,可是老婆的肚皮就是不见鼓了起来。

几年以来,他首先是年年大年初一去求拜佛。听说那里的神灵验,他就在大年初一抢着去烧第一炉香,第一叠表。可是就是不见神仙来保祐他。有人说玉皇大帝最大,应该去求他;也有人说送子娘子专管这件事,应该去求他。任之初全去求过了。几乎到了逢庙就烧香,见神就或敬表的地步。

可是仍然是没有作用。

也有人说他前一世的罪孽怕是太深重了,老天才罚他这一辈子没有儿子。他应该去做好事,去赎自己的罪。

前一辈子自己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任之初也不知道。别人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要不别人不说张不说李,怎么说专说你任之初老汉呢?

怎么样赎自己前世的罪过呢?别人教的办法是修桥补路。说是修了桥,补好了路,千人踏,万人跨,自己就贱到了人中的最低一层,以前的所有罪过也就一笔色销了。

任之初开始了他的修路事业。

每天一大早,他就扛着一把镢头,去那些大家都要走,可又无路可走的地方修建新路了。山里的人们,人要出去打柴,也把要牛羊们吆出去放牧。走在这些没有路的地方,一不小心人就摔了,牛就滚了坡,摔下去,能活着的不多。一头牛就是半份子家当。所以修好牛路人路,意义是很大的。整个冬天时,任之初在这个空闲的时间段,就把修路当做了自己的事业。因为是要赎自己的罪,所以不能叫人帮助,只能自己一个人干。在这个时候,你可以看到任之初老汉,一个人在半山腰破命地干着。活很累,可是他的心里很高兴,觉得这样做,也许可以解决了他的前生的罪孽问题。

当然,笑他的人也不少。因为他干的这些活,跟那善老汉善老婆们所做的不太一样。人家是心善,见不得可怜的人,做完了好事让人或敬重。可他任之初是前生不干好事,做了许多的坏事,老天惩罚他,所以才不得不修这些路。许多人在任之初老汉的身后指点着给自己的孩子们说,“你们要孝敬父亲,亲爱兄弟,老不将来和任家的老汉一样,到了阳世来了,背着一身的罪孽,要用这种苦苦的劳作,来为今生的儿子和来生的幸福而费心力气,可见这人不学好是不行啊。”

说的人感慨万分,可那个p孩子们没有生儿育女需要,嘻嘻哈哈地把这事当成了一个玩的事情,一个嘲笑任忠灯杰的话头,大声地在任之初的身后喊:不学好,一身罪,做坏子,没儿子……

要是傍的人听见孩子们这样胡喊八喊,早生气了,追来过一顿巴掌,不打死这些小东西才怪。可任忠灯不,一点也不想打这些孩子。因为他觉得这不是骂人,孩子说的全是真的,自己要是没有罪,为什么修这路,补这桥?修都出来修了,还怕什么别人的嘲笑,怕什么孩子们的吵闹呢?

路越修越长,桥越补越多。在这个地方,路是羊肠小道,象一条蛇蜿蜒在山的中间,白白的耀人的眼睛。桥是石头的拱桥,一块一块地石头彻起来,在小河沟的地方上,有人的地方,门前就有这样的一座石桥。河边种的是柳树。绿绿的柳树。春天是一弯翠绿,秋天是一地黄叶。老辈保留着古风,大了的柳树一律砍了头,于是在大柳树的头顶,就形成了一片蘑菇一样的顶。很象是《清明上河图》中的景色。可是村民不知道什么《清明上河图》,他们只是要种了柳树护堤,只是要砍了柳树头和枝来当柴烧,结果就形成了这样的古色古香的景色。

在这样的柳树下,在这样的小河旁,经常可以看到任之初老汉从地里回来,肩上扛着一块石头,放在要修的桥的地方,笔攒够了,在秋忙之后,他就把松动了的石拱桥加固,在没有桥的地方修建一座新的桥。

大家都说他快成了一个善人了,离生孩子的日子不远了。

可是妻子,那个小巧玲珑的妻子,那个中看不中用的老婆白白的肚皮,就是不见鼓了起来,也不见有吐的动静。任之初不由得暗地里骂,“他妈的,莫不是娶回了一头骡子,一头不会下驹子的骡子。”

又有人出了一个主意,说是生养孩子和老母j抱窝差不多,要先用一个引蛋,这样老母j才会去暖,这会引来一群的小j。意思是让任之初去抱养一个儿子,以防以后不生绝后。有人这样做了,也真的生了,这延算是引子吧。就象服药时用的药引子一样,引一个辅助的引导作用。

提出了这样的想法,也真有好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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