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谷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直愣愣的看着。
那山上草木招摇,茂密异常,就连杂草也比其他山头粗大繁盛许多。
只是远远闻到一股腥味。
草木比骨血还腥。
寒风呼啸,吹落北雪,打得草木沙沙沙,马车车辙碾压着薄薄的积雪,发出吱吱吱的声响……
在这些声响交叠里,他耳畔似乎听到了一些渺渺依稀的诵读声。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男人端着诗书一字一句教给怀里的稚子。
稚子一字一句跟着念:“凡治国之道,……民贫则难治也。”
“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
“奚以知其然也……敬上畏罪则易治也。”
“谷儿,这说的意思是,治国要富民。民富则国泰民安,民安则合家欢,则国安。”
稚子抬起头来,问:“爹,你明天是不是又要走?”
男人抿了抿嘴唇,深切看着稚子,笑了笑:“那里有很多小孩跟你一样,他们父母都被蛮夷杀了,他们流离失所,爹只是去帮他们盖一个房子,让他们有个家,很快就回来。”
稚子眸子里蕴满泪水:“可你每次都要走很久。”
男人将稚子抱下膝盖,站在自己的面前,面色严肃:“男儿赴国难,是荣誉。爹与先太子、皇上一起长大,我们是兄弟,现在先太子不在了,爹得替着列祖列宗、替着先太子与皇上赶走那些犯我国土的人。”
男人铿锵有力激情澎湃的声音还响彻在耳畔:“爹死后是要入忠臣良将才能进的凌云阁,那里全是我大溯铁骨铮铮的脊梁,脊梁是不能弯的。”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冉清谷看着满目疮痍杂草枯黄的山岗,心里只想发笑。
没有凌云阁,也没有万人敬仰,甚至连埋骨之地都没有,有的只是那史册上寥寥数笔,与身后那无数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