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考了澳洲一家大学,等成绩出来以后就正式取录。」
「这巧合了,你姑姑之后过去念研究生。」
「真的吗?没听她提起过。」
「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住啊,互相照应一下。」他郑重地说「始终是一家人,将来长大了,也不忘多联系联系。」
「你的爸爸和大伯叔叔年纪比较大,由季可能不懂得怎么跟他们相处,你也快成年了,将来哪天爷爷不在了,阿姨和由季仍是你们的家人。」他拍拍林枫世的肩膀。
「我明白。」
琴音悠悠,在静謐的屋里缓缓流过,原本各怀心事的两爷孙一同把视线移至通往上层的梯间,恬静的音色回响在四周,像一片羽毛轻轻抚在胸口间,盘旋着,挥之不去。
他听得出,林由季正在弹奏秋叶寄思语。
「你姑姑害羞,总喜欢自个躲在房间里练琴,说起来真的挺久没有好好看着她弹琴了。」
林在野呷一口茶,匆匆再扫过梯间一眼。
「去找姑姑玩吧,在这听我这老头碎碎唸,闷得发慌了吧。」
「怎么会,我最喜欢跟爷爷聊天了。」
林枫世走到门屝半啟的房门前,一片薄纱在窗边大幅度地飘动,半掩少女纤瘦的侧影,套上粉色毛衣的林由季,弓着背,翘起二郎腿,无阻右脚偶尔踩上踏板,带着几分慵懒之气弹奏着乐曲,他发现无论是平日看起来瀟洒淡漠的她,婚礼上清丽脱俗的她,抑或此时悠间自得的她,如此多变的姑姑,在他眼里是多么充满魅力,如磁石般深深吸摄着他的心魂,他忽然很想伸手触摸她清汤掛面的长发。
「小枫,吃薯片吗?」
林枫世回过神时,琴声早已盪然无存,林由季盘起脚坐在琴椅上,手里拿着一筒珍珍。
「啊。」他靦腆一笑「你还画画啊。」
「噢。」她顺着他的视线移向画架「不过业馀水平,有心情才画一次。」
「会画人像吗?」
「当然啊。」
「由季可以给我画一幅吗?」
他愈说愈小声,心里想给自己两鎚,这到底哪来的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林由季倒是认真地思考两秒,然后狡黠一笑:「那等小枫生日的时候画吧。」
「对了小枫,你想弹什么曲?」她朝他招手。
当他坐在她的旁边,从斜方可以看到她的眼睫毛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光洁的下巴划出美丽的弧度,踝露出来的锁骨并没有因为她瘦削的身材而过于外凸,他想,如果她戴着项鍊,一定很好看。
=============================================
「池羲,我担心你。」唐玉樺垂下眼帘,透着忧鬱地声线,把脸贴在丈夫的肩上。
「别想着还没发生的事。」
林池羲坐在按前,腰身笔直,并没有侧过头看向她,在任何人面前,他必须时刻的从容淡定,他毋须再让她增添烦恼。
林池宇失踪了,就在婚后四个月,在新加坡的寓所离开后一去不返,据他妻子说当时以为他只是想出去开车兜风,可是之后一整天,未见他跟平时一样打电话说什么时候回来,到了晚上还未见到他的踪影。
「我可能会在那边至少待一个月。」林池羲抚上妻子的手,紧握一下,想传递她一份安心。
「你除了过去处理池宇的事,还要暂时接替他那边的业务,我怕你扛不住。」唐玉樺吸吸鼻子「你向我保证,不许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保证。」
另一边厢,林由季搂着母亲的肩,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灯牌,五味杂陈。
「打电话给他们吧,再冷血也是他的儿子。」
林由季沉默以对,盘思着该怎么回应。
母亲又道:「你爸中风跡象愈发明显,我怕这次......」
她突然无法说下去,嘴巴张了又合,犹豫片刻后,握着由季的手:「顺便也告诉那个女人吧。」
林由季这才抬起眼睛,以眼神质疑,像在说:「你确定?」
母亲吸了口气:「这个家,世世代代也许也无法走出家族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