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不卑不亢,很多年长的人看了在心里暗暗点头。而且削竹是什么?那是士子中的风尚,自己动手做竹简、毛笔,以标榜自己的向学之心。不过真正这么做的人则少之又少。因此不少人已经在请博士宽宥则个。博士也有些犹豫,这时慕鹤轩又开口了:“公子好生厉害,削竹可是个辛苦活,竟然就划伤了手指?而且既然知道参加不了,就应该知难而退,为什么要给别人添麻烦呢?你看看,因为你一个人,比赛要被迫停止。”
众人一想,是啊!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接下来两个说的环节还好,可是眼下这写在屏风上的,不赶紧结束,届时大雨倾盆,大家的努力不都白了吗?
第12章花朝节斗诗(二)
慕鹤轩这话虽说得刻薄,却不可否认十分在理,顿时就有很多年轻气盛的士子不满了。都说文人相轻果真不假,慕鹤昂平时将他们的风头都抢去了,早就有人暗恨在心,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场面一时有些不可控,有叫慕鹤昂退出比赛的,也有维护他的。也有人对慕鹤轩叫嚣:“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跟慕公子过不去?”
其他人都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能呆在安王身边的会是一般人吗?真是什么人都敢质疑。
这时,长宁公不得已下来主持场面,“这位公子,就请你场外休息吧。”
慕鹤昂左手握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不行!自己决不能退赛!皇上还没来!谁也不能阻止自己!他把手藏在袖子里狠掐了自己一下,顿时疼得浑身都抖了一下,眼泪立时就下来了,“我…我…这位公子,小生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针对于小生?”拜他楚楚可怜的面容所赐,当下很多人马上都面露不忍,再看慕鹤轩的神情可是不善了。世人惯常是同情弱者的。
慕鹤轩心中冷哼,我和你的仇怨可大着呢!他可是注意到,慕鹤昂用眼神偷瞄高台上的另一人。魏景攸,魏景行的二哥,当朝的定王。
这是又勾搭上了?不知赵俯作何感想?
这定王被那小妖的眼神撩得不能自已,他强忍下心中的燥热开口:“一桩小事而已,何必闹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三皇弟,你身边的人也太不懂事了。不过也是,你平日里身体不好,只怕是没有那个力好好管教,不如…”
慕鹤轩这下不干了,说自己可以,说他家安王不行!他上前一步,正要发难,却被魏景行握住了手。
“皇兄这么说,可是伤皇弟的心了。”他眼眸低垂,一副很低落的样子。是啊!人家身体不好就已经够可怜了,你还摆在明面上说出来,这不是往人家心窝上捅刀子吗?顿时可把在场的小娘子们心疼得不行。
只见他突然抬手揪住胸前的衣领,眉心紧蹙,人也摇摇晃晃地坐不稳,看起来好像要发病了。慕鹤轩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的肩膀,一叠声的问:“你药呢?你药呢?”
他这么一叫唤,顿时所有人都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一时之间,不仅是外围的小娘子,连场中的博士们和士子们,以及其他显贵看向定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知道他为人嚣张,没想到…只怕今日过后,定王当众欺凌病弱胞弟的“事迹”就会传遍大江南北。要知道,本朝尚文,朝堂中文人占了多数,而文人士子最看重的就是人伦。一时间,所有人都清楚,这位王爷,怕是与大位无缘了。
定王气得脸都红了,心想,我是你嫡亲的哥哥,我做不了皇帝对你有什么好处?!果然是丧门星!刚出生的时候把你溺死就省事了!
这就要说到二十几年前的一件密辛了。当初这魏景行出生的时候,瘦得跟小猫儿似的,还嘴唇泛紫,这一看就是生了重病活不长久的样子。就算侥幸活到成年,也断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只能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连差事都领不了。魏景行的母妃柔妃是个狠角色,她想说既然如此,这孩子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他病病殃殃的将来成不了什么大事,还有可能受到大家1的厌弃。所以她一不作二不休,让嬷嬷把孩子脸朝下摁在洗身子的盆里,打算溺死他,对外就说这孩子夭折了。不料嬷嬷人老心软,骗说孩子死了把人抱了出去,这才留他一条性命。
所以啊,定王很愤恨,觉得这个弟弟活着的话就是给自己,给母妃添堵的。如果他识相一点,乖巧一点,自己以后承继大统了还可以留他一条命,让他继续苟延残喘,现在看来…
不得不说,这魏景攸是让柔妃和底下人给惯坏了,十分没脑子。他就是看魏景行那样的不顺眼,手指着他就叫嚷开了:“魏景行!你少装可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警告你,少整幺蛾子,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