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洹瞟了她一眼,道:「怎么,有这等意外?」
莫芙柔气急败坏怒道:「你不来救我也就算了,在这里搞什么名堂,你真要…真要和爹打?」
莫洹淡淡道:「我这兵都围上了,自是当真。你该选边站了。」
「有什么好选。」这自小莫魁也不太搭理她,只宠着其他后妃生下的几位小公主,她每每有难,都是莫洹替她出头。
「只是…你真要冒这大险?好好守着你这千韧谷,日后,山巫谷自然也是你的。」
「我杀他,本不是为了山巫谷。」莫洹满眼含笑,望着白棠,她正认真打量起他停在林外的马匹,自袖中取了些槐树仙赠予的仙果喂牠,他那匹黑马,轻顶弄了她一下,雄纠纠的昂首嘶鸣,逗得她面上难得淡淡一笑。
莫芙柔瞧他这哥哥,看人家看得目不转睛,不是为了山巫谷,难道真是为那白棠了?她自乌尔南林入了青川,便让令山的人拦了,道莫洹起兵,要她先回千韧谷。她见那山巫谷满山围兵,气势严然,确是莫洹的人马。虽说她也知莫魁和莫洹有些矛盾,莫洹终也没显露过反心,就连这希骛和令山,何时成了莫洹的人,她也毫无头绪。
「我还以为…你寻个借口罢了,没想这般认真。」又朝白棠道:「前些日子见你,都带着面纱,没想你生得这般,我看那月盟,不安什么好心。」
闻言,白棠静静垂下眼,心上又覆了层冰霜,让马儿逗笑的脸,倏然沉寂。这公主明明让洛青带了去,却安然无恙地回谷,她实不太敢听她自月盟带回的消息。才找了匹马转心,她却朝自己发话来了。
莫洹淡淡道:「他们那些心思,她不清楚,于我,也无损。」
「就算无损,仍是冒险。」想起月盟,莫芙柔道:「哥,但我欠了那月盟,不如你也放她回去。」
「我料他们不至伤你,确没料你这般有本事,还能让他们放了你。」莫洹想她这连槐树仙都教不来的妹妹,武行平平,虽打不过人家,这耿直正义的性子,想来也叫月盟杀不下手,何况白棠尚在谷内,她约莫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按理,我救下白棠,应付你那人情,绰绰有余。何况她身上,有绑生咒,这么出谷,会害了她性命。」
「你真要帮她。」
她瞧这莫洹,为白棠当真拼命,这约莫,是要救来当嫂子了。她和他哥哥本默契绝佳,想帮一把,看了看白棠,又道:「你那洛堂主…待我挺好,他称他娶过亲,委实与我不配,还容我好好想想。这回…也是怕两方驳火伤及了我,才先让我回谷。我瞧着,他人是不错,就有些薄情,你不如跟着我哥哥,还好得多。」
白棠静静听着,默不作声,却有些红了眼眶。
她本不太懂洛青心思,对他那刻变时翻的情意,有些不明所以。在莫魁宫里,她有时绝望至极,实也胡乱猜臆,洛青娶她,或是要让她甘心为月盟赴汤蹈火,但她,总即刻遏止了这番揣测,她宁可相信,辰家多谋,但洛青与她,还当真爱过。
如今,一颗心却愈发飘摇,好不容易撑起的一点信心,几经摧残,终也渐渐消磨殆尽。她不过就是辰老家的一把剑,战乱中丢了,便算作丢了。
莫洹虽乐见她对月盟失望,却有些不忍她心伤,向莫芙柔道:「行了。先顾我们这两条命吧。要杀莫魁,你帮个忙,带白棠去趟昭氏谷地。我得先去山巫谷。」他遂将昭虹和槐树仙的话,向莫芙柔分说了。
莫芙柔皱起眉,点了点头,道:「好是好,但昭氏谷林地那些小树,我实在讨厌得很,他们嫌我不会跳舞,怎肯让我进谷…。」
莫洹一笑,道:「不是要你带白棠去么,就是老树王,见了她一身仙气,自然帮我们。」
白棠听这真要送自己去那莫名的昭氏谷见老树王,不又担心起来。
莫洹看透了她心思,道:「白棠,老树王,什么事都知晓,你这次去,只需要向那些小树跳支舞,请他们帮忙,没什么难事。想来,还会比我早先回这千韧谷。」
他这人,做起事来,似很是稳当。他既说了只要跳支舞,该是可信。白棠看了看他,轻点了头。
跳舞…,至少这事,她稳稳当当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