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唤暮岩的男子瞪着她,颤声道:「你疯了。你破坏岱山灵旷…,终落得岱山倾颓,草木枯竭。」
她淡淡道:「那也不干我的事…。」说着,她抬起那男子的脸,扬刀,转进了暮岩一双震惊的眼。
白棠一声惊恐的尖叫,划破兰台大堂。
忽和与洛青忙转身看她,见她颓跌在地,痛苦地抱着头。洛青稳住她,担心唤道:「棠儿!棠儿!你怎么了?」
闻声,大殿消逝,白棠恍着神,看了看眼前洛青,泪流满面,颤声道:「阿青…我是谁…,我是谁…我剜了他一双眼睛,还要用他身骨炼剑,叫他不得超生,那个人…明明是我的家人。我…」她所出之言甚是骇人,令她惊恐万分,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主。
洛青皱着眉,听出些端倪,道:「你的家人…?」
白棠忆着急速淡去的回忆,无措道:「他...和暮樱有一样的徽饰,我叫他…暮岩。」
洛青一震,道:「暮岩…。」他抬头看了看忽和,神情凝重。剜了暮岩双眼,可不是白棠的记忆。
忽和脸色沉了一层,道:「不用等到二五,你明日便带丫头下乌尔。若那森门主真被他逮去炼了剑…丫头那藤环上的咒术,早不成了。先让她配着丹锦,如昔,每日以青冽剑为她施咒,别再让他们心神相连。」
洛青点了点头,一脸沉重,轻将白棠扶了起来,朝她送了剑咒。她沉静了不少,再想不起大殿上的暮岩。
堂上一人走进,一双锐利眼光,还在堂外便已落在白棠身上。
夜阑持礼揖道:「长老,堂主。」
洛青看了他一眼,朝白棠吩咐道:「你先回松岭,若是还不舒服,便先歇着,我等等回去找你。」
白棠点了点头,转身离了大堂。
忽和坐下看了看夜阑,叹道:「坐吧。失了先机,吞败仗的道理,你大概很是通透了。」又道:「如今这岱山南城,你可还守得住?」
夜阑神色淡淡,看了洛青一眼,道:「有地主霸着占着,自是守不住。」又道:「岩靖峰以岱山灵旷治了倾天剑,杀了冥空,接下他手上魔兵。如今岱山门大火连天,地火烧下南城。所幸在那之前,不少森门人投诚示警,他们道冥空一入岱山,暮岩便拦着岩靖峰,连夜撤了森门人。城民能逃则逃,我们也撤出了驻村。北关北道态势不明,盟主亦先回防东疆。」
洛青皱眉道:「杀了冥空…?」
忽和摆摆手道:「哼,那小子明,冥空不善,自然心怀鬼胎,才和我杀过一回,承了些伤,要我也趁势杀了。只可怜那情深义重的森门主。月盟欠他的,只好还予暮樱身上…你下乌尔,让辰老务要保她。」又向夜阑道:「我看岩靖峰得先和那地火纠缠一阵子。你得布兵在木子河以北,万不能再退。待白棠去一趟山巫谷。不定能为你带上援兵。你先撑着。」
「山巫谷…。」夜阑眉头一皱,眼底似闪过一痛,淡淡道:「那可有得打了。擎鹿与苑隼够么?」
忽和看了看他,道:「不战,而屈人之兵,终是善之善。我们的军师,抵得过你千军万马。」
夜阑眉头皱得愈紧,看了洛青一眼。他缓缓行至桌边甄了杯酒,向他扬起杯盏,冷冷道:「二五那杯酒,我是喝不着了。还望你…,不若以往狠心。」他兀自仰首饮尽了酒,搁了酒杯,颓然转身离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