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她到了马厩,她那匹迷儿,挺有灵性,对他总爱理不理,见了白棠,却很是欢快。
她发现自己颇能理解这些飞禽牲口之意,问了洛青几问,他只道她心细善良,自能领悟那些微小心思。
她拍了拍迷儿,见牠甚是亲人的挨蹭着她,一笑:「你想带我绕绕么?」
迷儿喷了喷息,蹬了几脚,昂首稳着身子。反倒洛青那匹璁儿,今日一派闲散,自顾自伏了下来,不太搭理主人。洛青挑了挑眉,他虽不懂什么生灵之音,这自小养大的马语,他可明白,一笑,俯身拍了拍牠。转向迷儿道:「牠不载我,棠儿也还不善骑,你可得委屈容我上马。」
迷儿晃了晃尾巴,算作应了。
让他温软抱了满怀,这路程同一片春景般宜人。他觉得这兰台实小,骑出城郊,上了南城东方小山,似也骑不了多久。索性,山坡上让她练练马。
她本来只道要出游心情甚好,却不料这骑起马来,洛青双臂环着她整路,靠在他挺厚实的胸膛前,她红了满脸,忍不住低下了头。
「棠儿,你这控马得看着路。」听得他声息响在耳畔,她抬起头,又觉一阵空白。
洛青凑到她肩上,见她一脸通红,笑道:「你这脸何故比马儿还红?」
她闻言一脑,扯了缰绳停了迷儿,嗔道:「这真要练,您…您不如先下马。」
洛青一笑,跃身下马,嘱咐道:「先绕绕,别急着跑。」
她控了几回缰绳,奔了几趟,甚快上手。说来,她身手利落不少,却不知何故一身内功提不上来,连那白棠花香也淡了许多。
山坡一片碧草黄花,她下了马,随风旋了旋身,一张红润的脸笑得开怀。
他坐在一旁,淡淡瞧着,甚是欣慰。从前,她笑容甚少,他盼着她一直这般无忧。
但这两日,据报秦潇要来兰台,想来,定是为了她。
「堂主…?」
她几步跃了上来,一张小脸凑近瞧他:「这小山眺望南城,景致宜人,您这神色却不大高兴…。有事烦心么?」
他淡淡一笑,违心道:「没有。」
「我…虽然懂得不多,您若想找人说说,我乐意听。」
他抬眼一望,见她滢滢双眸盼着,心头一热,揽下她颈,绵绵一吻。
让他一揽,她身子一跌推倒了他,一惊,忙撑着要起。
「别动…。」他双臂一,勾紧她头颈,一回一回索着深吻。
一阵绵绵乏力,她恍惚承着他突如其来的热情。
从前,她半是让秦潇逼着,妥协了亲事,对他一番情意,还羞涩不明。他承认自己很不知足,明明如今他要娶她轻而易举,他却甚想计较她的心,她的情。他狠伤过她,即便她忆不起,他又不怯步。
那些过往,和暗潮汹涌的难,缚捆着他,深深情意拧绞成郁怒,他倏然翻过身,将她困在身下,一语不发,吻下她颈间。
一片朗日青天,刺扎她双眼,她敛了几分神志,微推抵他,别过了眼。
她觉得这洛青,待她虽好,却许多事藏在心里,问及过去,他不肯谈多,思及未来,她亦不敢多问。他多半不晓得,她身旁,那些称来探视她的长老夫人、盟主夫人,甚或他的家眷小妹,说的话,都比他多上不少。她初时听着,还不太明白,也不甚在意,时日一久,她却渐生了些烦恼,实有些希望,他同她多说点心里话。
见她有些抗拒,他忍抑熊熊欲火,稍松了手,凝望她闪烁不安的眼。
「棠儿…。」每瞧着她,他一颗心从来不安稳,时而歉疚,时而心疼,甚且,有几分她不知晓的卑微,他想知道,她如今,爱不爱他。
听他欲言又止,她凝起心神听着,有些期待。
山风轻轻吹着,扰动他一颗不安的心。
伸手抚了抚她一双剔透的杏眼,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就是不问她心意,就这般将她娶过来,她想来也拒绝不了…?
他仍是不说,她有些失落。这堂主,如天之高,偶尔生点云下点雨,片时,或许又风清云散,她小小一朵白棠,飘飘摇摇,岂真构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