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回宫后在御书房坐了一天。
她得用这一天的功夫把那股怒气消下去,好维持她赖以生存到现在的理智;而且想明白一个老生常谈的事情,她是何以落到今天这个田地的,以及,如何避将来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姓殷的为何能揪着把柄要挟她这么久,归根究底就是苗寨之事,那个苗族少主蒙耶给他下了针对自己的情蛊。
那么她和殷长枫落到苗人手里,再追究其根源就是她自己,一则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二则谨慎不足,鲁莽大意;三则轻信于人,犯了帝王家的大忌!
当时沈谦让个初次谋面的男人跟着自己去苗寨,自己为了摆脱她的啰嗦纠缠,不问底细的就将他带上了,本以为是个帮手,却是造成她苗寨噩梦的罪魁祸首!
那日蒙耶见面就认得殷长枫,他曾经说过‘殷长枫可不是个无辜的人’,且按照殷长枫醒后纠缠她时说的话,显然是对蒙耶并未详细说明的‘缠情丝’甚是了解,再加上他在洞房、还有今天午后对自己用的迷香……
殷长枫必然是个用香使毒的高手。
那么,还有一个疑点,沈谦知道那天事关重大,为什么还要带上一个深闺男子?
按照那天她在洞房里听到的沈氏夫妇的争吵,沈谦说‘殷长枫是个毒夫’?沈谦大抵是知道这个男人的心狠手辣的,或许还知道他所有的手段……
还有那天殷长枫故意惹怒沈谦,她所表现出来的暴怒,无一不表明了沈谦一直在对自己撒的谎话:
第一,殷长枫非但不是从苏州破落户出来的男子,反而出身名门大家,家境殷实。
第二,沈谦进京赶考,并非是乡民集资助学,靠的是沈谦入赘殷府,殷府给上门妻主的盘缠…沈谦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凤凰女……
沈谦是从苏澈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开始追随她的第一个人,苏澈不愿意怀疑她对自己的忠诚,可只要想到这处处的疑点仿佛心里就被扎了一根刺一样。
孤家寡人,她突然想到这个词。
是不是往权力的顶峰走的越近距离身边人的心思也就越远?直到高处不胜寒,再无一个可以真正相信和依靠的人?
“陛下,皇后在外头等了有一会儿了,现在遣奴才进来问问,说是给您送夜宵的。”有一道人影悄悄地闪进来立在书案的斜后方,尖细的声音恭谨的询问着。
宫里人素来拜高踩低,想她初来的时候连个内务府总管都敢给新帝使眼色,如今却也学的诚惶诚恐了。
苏澈蹙眉:“何不早报?快请皇后进来。”
空旷的大殿里响起一阵轻浅的脚步声,林潇拎着个食盒越走越近,苏澈心下一松,将一干奏折书籍也都堆到一旁。
“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宫里歇着?我记得我对外边说的是——今天政务繁多……”
“那是给昭阳殿的人说的,我和那人的听法可不一样。”林潇把里头的小菜吃食一碟碟的放上来,杏眸一弯:“阿澈烦的厉害的时候,只希望有我在身边。”
苏澈拉了他坐下,着急忙慌的塞了块驴打滚在嘴里,手里还抓着个猪肘子,看着和平日里温雅清贵的模样是大相径庭:“果然还是你懂我,知道我爱吃这个。”
黄豆面和澄沙的绵软馨香混在一起,香甜入心的口感让苏澈怀念不已……
“老北京的宫廷点心,也就原来的京城林少做的出来。”苏澈笑着往他嘴里喂了一块:“以前护国寺那边排的队太长,咱们林少为了方便,自己学着做竟也不落下风!”
“还……不都是你要吃,反正队也是我排,点心也是我做,还不如叫自己舒服点。”林潇想着那些狗腿回忆,却也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他说过,林家男人必须得对媳妇好……
天天亦步亦趋的跟人后头,动不动打个千,还小太监似的来句:“喳!苏主子万福金安!”
记忆里那个她笑了,他就揽着她的肩膀跟着她一起傻笑……
真没眼看。
林潇宠溺的看着她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递了杯温水过去:“慢点,小心噎着。”
苏澈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揉着瞬间饱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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