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是美国人,来自富有美国家庭,希望有个头衔所以嫁给他父亲。现在英国爵爷的功能不多,现今除了皇室有大事发生需要游街,有时会挑选几位身份合适的陪骑在侧之外,就是担任上议院议员,或在皇室举办的国宴和不同型态的大小集会必须出席当人型看板。因为家族传统,族里长辈告诉他不能推拒进入上议院,那样会引起族里其他人的非议。
他也秘密继承国外的土地,据说是古时祖先到的赠地。关于他的古老家族,除了是多任英国国王身旁的红人也是亲戚,或许还有许多家族秘密,只不过他无意发掘。将安瑜婕带到他的生活中,不光是将她的生活掀起波澜,他的也将不会平静。
管家没有理会门虽然打开但两旁有站着警卫,表示主人不希望被打扰,不等待通报就逕自走进宽广书房。理查正在大扇色玻璃窗户前沙发上看报纸。这个地方外表不起眼,里面却是豪华的古典英国风。
「阁下。」
「她醒了?」理查从报纸里抬眼看管家。
「是。」
「要阿西法让人整理伦敦房子里女主人的房间。」理查继续看报,不理会管家没有移动脚步。
「您不让夫人一起使用您的房间?」
「她不会希望的。」
「您可以请长老取消婚约。」
「塔吉太太!」理查威严声音里没有愤怒,有着无奈,但存着警告。
「我不知道您为何在有未婚妻的状况下还要惹上她。」
「眾所皆知未婚妻是我爷爷选的,他已经过世了。」
「所以您对这个东方小姐是认真的?」管家不是不知道这个古老家族几任老祖宗和亚洲女孩的纠葛,她只能说这个家族从欧洲大航海时期起就热爱异国文化。
「总比让其他贵族小姐将我当成婚姻市场贩卖的多汁鲜肉好些。」理查把报纸折好,缓缓站起来。
「您在英国一定常被父亲们强迫推销。」管家笑了起来。
「还是你瞭解我。」理查因为话题而紧绷的情绪又立刻松懈。
「我可不知道您的新婚妻子是否会听您的将这桩婚姻变成真的。您知道,时代已经不同,外国女人不必男人就能生存。就算她上了您的床,她还是她自己的。」
「显然阿西法透露过安瑜婕的事。」
「他是我儿子当然什么都会跟我说。」管家理直气壮。
「但是阿西法不知道如果我不娶安瑜婕,提供她需要的保护,她就死定了。」
管家抬起一边眉头,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理查脸上那种充满杀气的眼神,自从他不再是青少年之后。
等安瑜婕再度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黑夜,她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是几天或是几星期。
室内开着床头一盏晕黄小灯光,有个人坐在灯光旁管家早先坐的椅子上。
「塔吉太太……。」
「是我,理查。」理查身体从椅子上向前倾,进入灯光范围。
「我想喝水。」
「来。」理查小心翼翼扶她坐起来,把几个枕头塞到她背后,端着水杯接近她唇边。
「你想吃些东西吗?」
「嗯。」
理查打开室内所有电灯后走到外头。
安瑜婕摸摸有点痛的头,她知道这里应该会有很多僕佣,如果有管家的话。那他为何亲自出现在房间里?
胸骨间微微疼痛逐渐变强,显然是止痛剂开始失效。安瑜婕跌回枕头上。她发现自己无力到竟然没办法再把双手抬起来。
安瑜婕坐在床上思考整件事。理查还是很有嫌疑,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是最不希望价值连城的矿坑被发现的人。那个黑衣人很可能是他派出的,目的是要她放弃继续调查父亲和同事纷纷过世的事,也让她知道要是洩露出矿坑地点会有生命危险。父亲的纸条也明确指出理查是头号嫌犯,只是……父亲并没有特别指出还有谁是可能嫌犯。
「对了,死掉的都是男性,因为女性不能到那个区域。其他人的研究助理里一定有女人,只是留在学校没有到那个区域。」安瑜婕自言自语,她脑子里将所知过世的研究人员一一列出,找出这些人的学生或助理就可以找出和那个研究相关的人士。
她必须要有个计画。一个够好的计画。因为从理查要她结婚才能去那个地点,显然已经把她捲入某种计谋中。她必须要有防备。
理查端着托盘回到房间,站在梳妆台前,他认命似的主动拿起碗和汤匙要餵她。安瑜婕霎时意识到他清楚明白她的身体状况,她以为他不会关心。
「你……你不必亲自动手吧。」
「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把其他人叫起来,既然我是唯一醒着的人。」理查透过镜子看着床上的女人。
尷尬让安瑜婕不敢再多说或多问,一口一口吞下燕麦牛奶粥。像理查这种被服侍习惯的现代英国贵族兼旧部落酋长亲自餵食她,心里面不知道要骂她多少遍。
几天过去,完全清醒那晚之后理查就没再见她。照顾她的责任还是在管家身上。每个女僕都有其他工作。
据说她没有骨折,她可以理解这里的人可能不习惯去医院,但是没有住院或是继续去医院治疗令她有些担忧。理查却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他该不会把那个草率的婚誓和婚宴当真吧。
安瑜婕甩甩头,告诉自己不可能,理查可是英国贵族,会娶个外国人已经不太可能,更不要说是个亚洲人。她在英国居住不算短的时间,又是在偶尔会办宴会的旅馆工作,对英国上流社会多少有些瞭解。
理查走进卧室,发现床头小灯仍亮着,安瑜婕睡前总是忘记关掉床边的灯,也可能是害怕不熟的环境所以不敢关灯睡。她摔得并不轻,他也一直没有告诉她那个黑衣人的下场。
「睡相还不算差就算了。」就算是用所谓的绿色能源和绿建筑,电和水在这个古老地方还是很珍贵的。
管家自作主张让她使用他的房间,他不想表明她住的是男女主人房,所以没有赶她去住别的房间而是自己跑去别的房间,不过他不习惯别人帮他决定要穿的衣物,所以每天都要进房找衣服。
「我应该安排你直接回英国的。」理查在床边坐下,轻声的说。他用手顺过她的头发。
安瑜婕服用的药物让她夜间睡得很熟,不会知道他总是在这个房间里出现。一开始他以为安瑜婕和母亲相同是拜金主义者,现在他开始动摇已经相信的事。安瑜婕的父亲究竟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大周章找寻那个地点。
「真是傻瓜。」他相信时间久了,过惯他所能提供的舒服日子,她就会和他一样,不再去追究父母是如何过世的。
管家推着需要轮椅协助移动的安瑜婕到中庭晒太阳,因为她自己试图移动就会疼痛,但是管家看出安瑜婕只是勉强维持躺在床上的生活,毕竟她脑子并没有摔坏,要一个意识清楚的人躺在床上整天有些困难。理查同意管家带安瑜婕到某些地方,如花园和起居室,但禁止她到书房或是他会出现的地方。
「太阳有点刺眼,请把眼镜戴上。」
管家给安瑜婕的太阳眼镜很眼熟。
「这是我的。」
镜框近耳边弯曲处有被她项鍊刮到的熟悉刮痕存在。
「是啊,先生找人拿到你的私人物品。伦敦那边也帮你把东西搬到先生家。」
「真是有效率。」安瑜婕苦笑。
「先生向来如此。」
古老的宫殿维持良好,某些地方看得出岁月的痕跡,比如说庭院中一些建筑遗跡的石头摆饰,看排列的样子并非刻意应该是原本就存在于此地,不像某些部分过于现代。
安瑜婕坐在轮椅上看着庭院发愣,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开口询问管家。
「理查……他去哪了?」
「哪都没去啊。」管家轻松回答,眼光监视不远处园丁工作。要在缺水的此处维持古老花园并不容易,虽然不是在沙漠里,不过水对这个地方来说仍是最宝贵的资源。
「那……。」
「等他想见你就会见。」管家随口说。
安瑜婕红着脸,被识破的尷尬写在脸上。
「先生平常很忙,很久才来这里一次,所以有很多事要处理。」管家放弃监督园丁工作,走回安瑜婕身旁。
「嗯。」
「先生说快处理好他才能带夫人您回家。接受比较好的医疗。」
「他……家在伦敦?」
「在伦敦和郊外都有继承的房子。」
「对不起,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有很多问题。」
「没事。他只是有标准帕金家作风罢了。」管家轻笑。
「他的父母……?」
「哎,小姐……不,夫人,您真的对先生一无所知啊。」
「他不是真心要和我结婚,请不要当真,叫我小姐就好。」
「接近他之前您不是应该好好调查的吗。」
「你……。」安瑜婕睁大眼睛。
「我见过您的父亲。」
安瑜婕冷静看着管家,眼神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研究团队借住过这个地方一夜。」管家叹口气后还是说了。
「您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管家把眼光移到旁边,不去看安瑜婕。
「您别说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先生要做什么不会让我们这些下人知道。」
「我在旅馆工作。旅馆里消息最灵通的不是老闆,都是基层工作人员,主管都会不了听说。您是这里的管家,我相信有管道知道的。」
「先生是好人,身为妻子您只要相信这点。」管家拉起安瑜婕的手轻轻拍几下。
「可以多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吗?」安瑜婕虽然有些罪恶感,仍然决定小小利用管家并满足她自己的好奇心。
安瑜婕瞪着窗外,管家下午对她说的话对她產生些许不良影响。说不定她反而被管家利用了。理查很可能指示管家对她说那些话。
『他父母常不在家,又过世得早,爷爷很严厉,他几乎不知道什么是家的感觉。要不是在他家工作的人们看一个小孩可怜,偶尔会偷偷带他出门或是带他和自己的孩子玩,让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告诉他需要的时候他有很多人支持他,还协助打听请到好的保母和家庭教师,他今天不知道会不会和其他贵族那些紈裤子弟一样没出息。』
「他这么有钱怎么可能不快乐。起码现在已经快乐了吧!」安瑜婕自言自语。
她忘记自己还没完全复原,试图躺下来却碰到痛点让她差点大叫。
「啊!痛……。」
「安瑜婕?」理查开门闯进房间。
为了方便管家出入,这间房房门没有锁上的习惯。这个区域是卧室区,僕人除非整理房间否则不会进入。
「没事,抱歉我太吵。」
「我刚好经过。」理查有些尷尬,他以为有人攻击安瑜婕。
「没关係,你不必解释。这里是你家。」
「有什么奇怪的事或人要立刻跟我说。」
「都是你家的僱员,会有什么奇怪的。」像理查这种有钱人,要雇用人在自己家里走动之前不可能不调查一番吧。
「记住就是。」
「好吧。」
理查转身要走。
「等等,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等我有空的时候。」
「我要回我家不必等你有空吧。」
「你家就是我家。」
「什么!?」
「不要忘记我们已经结婚了。」
「那是假的吧。」
「真的。」理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回来!」安瑜婕没办法自己站起来只能大喊,但门已经在他背后关闭。
晚餐时间管家徵求她同意到餐厅用餐后,她坐在轮椅上被推进餐厅,理查赫然在座,显然管家对他透露过下午她问过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