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南借着从洗手间回座位的功夫,忍不住朝那喝啤酒喝得正开心的青年人多看了几眼。
青年略略歪着头,右手的食指关节轻轻抵在嘴边,露出左侧耳后与脖子连接处的一小块刺青。很小,但设计得很致。——是个被鹰鸟翅膀包裹的十字架。
像是立刻发现了他的打量,对方警觉地将目光从放着九十年代黑帮电影的屏幕上移开。
两人的视线交汇了几秒。这次的对视,以青年不屑的一瞥告终。
可楚淮南却并不觉得有被对方不友好的态度所冒犯。
有张脸越发清晰地,从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记忆深处冒了出来。逐渐地与现实里被屏幕荧光,照得忽明忽暗的侧脸,缓缓地重叠。
轮廓分明下颚,笔挺的鼻梁,专注的眼睛,和仿佛永远不会惊慌的淡定神色。
一段蛰伏在楚淮南回忆中,令人印象深刻,却只有短短几秒的对话,突然回响在耳边。
同样神色淡漠年轻人冲他微一皱眉,明亮的眼睛里是成竹在胸的傲慢:“对方有枪,你们去找个掩体,先躲个三十秒。”
等到对方干净利索地一招制敌,一直注视着他的楚淮南一抬手腕看表,果然不到三十秒。
电影也没能让青年安稳太久。不知是不是情节太狗血无聊,他突然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打开头顶的行李舱,胡乱地翻了一阵。
楚淮南不动声色地把座椅靠背调直,挪着往前坐了下,方便可以用余光观察对方。
动静很大却一无所获的青年,伸了个懒腰,又重新坐下。不一会儿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掏出了手机。
电池剩余电量不足20%。
他一撇嘴,又从包里找出一台黑色的充电宝。
这一阵翻啊找的,早就引起了其他乘客的注意。
“你想干嘛?飞机上不能用充电宝。”
面对提醒,青年置若罔闻地把连了充电宝的手机往小桌板一扔,又抓起先前被随意扔在旁边的耳机,往头上一戴。
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得气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