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砸石门的声音。
沈知离一怔。
他们还没死心么
然而心底深处,莫名的想起另外一个人。
那个只是她手上蹭破了一点皮都会紧张心痛半天的人,此时如果看到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很心疼
可在这么想的同时,却又不希望苏沉澈真的来阻止她。
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就差这最后一步,如果苏沉澈真的让她前功尽弃,就算是救活了她,她也未必会感激他,甚至或许会恨他,恨他害自己失言,恨他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人总是这样矛盾。
砸石门的声音已经大到即便沈知离塞住耳朵都无法忽视。
就算石门是用最坚固的材料制成,被这样砸下去也难免被砸开吧。
夜长梦多。
她看了看手腕上流淌着的血,无声叹:这样的速度还是慢了。
再过一会,只怕她也动不了了。
狠下心,沈知离用身体里仅存力气取出石道内早已准备好的一根指粗的管子,反手扎进心口。
她扎的极有技巧,再加上管子也经过特殊处理,被扎也不会立刻死去。
大量的血却一下顺着管子流淌了出来,但这样的疼痛也不是她现在的身体承受的了的。
刚扎进去,沈知离就痛得眼前一黑,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知离
她这是已经死了么
为什么会听见苏沉澈的声音
知离,醒醒。
眸眯成一条缝,苏沉澈光洁而俊逸的脸庞清晰可见,他的神情很平静,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像是有烈火静静燃烧,一团簇成一团,透过视线直直撞进她的心口,灼伤了她的灵魂。
大概是真的已经死了吧。
不然又怎么会梦到苏沉澈。
不过就算是假相,能见到苏沉澈,也是一件令她开心的事情。
沈知离对着苏沉澈,徐徐绽开一个笑容。
一个很轻很轻,却异常美好的笑容,没有苦涩没有无奈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桎梏,只是单纯的因为看见他而喜悦。
轻轻捧起沈知离的颈,淡若清风的吻落在她的额上,再蜻蜓点水的滑过鼻尖、下颌、唇瓣,辗转shǔn xī,并不深入,只是亲昵的磨蹭着。
知离,你这个笨蛋。
他轻声叹息。
那么那么好听的声音,低沉悦耳,像一支悠然的笛声,趁夜入梦,叫人不愿醒来。
只是在梦醒之前,她还有事情没有告诉他。
沈知离舔了一下干裂的唇,挣扎道:苏沉澈,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到底是说出了口,藏在心里那么久的话。
如释重负。
爱就爱了,有什么是不能承认的呢,只可惜,生前到底是没机会告诉他
话音一落,沈知离只觉得肩膀被猛然抓住,冰冷的唇重重压下,不容分说的深深吻住,这个吻激烈而深情,灌注过来的温度让她连灵魂都一下颤栗了。
身体的感官霎时清晰起来。
唇舌交缠,苏沉澈口中的温度和气息都再清楚不过的包裹住她。
而同时感受到的还有苏沉澈胸膛的一阵阵暖意。
不对
沈知离的脑中像是被雷劈了一道
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感觉
方才那种梦幻似的感觉随之褪去,石窟还是那个阴冷的石窟。
她低低垂下视线,插在她胸口的管子依然插在她的心口,只是管子的另一头
此时正插在苏沉澈的心口。
随着这个认知,她能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而潺潺的血流正通过苏沉澈的身体流进她的身体里,平静而缓和,就像它们原本就是一体的,生机和活力一点点充盈着她的身体。
沈知离抬眸,苏沉澈淡琥珀色的眼睛弯起。
一如初见。
那一刹那,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许久方清醒回神。
他到底做了什么
到底谁才是笨蛋
别哭,我的知离。
冰冷的指节温柔的蹭过她的眼睑,衬得那张脸庞白皙到苍白的地步。
沈知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泪水竟然已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接着一滴,完全抑制不住,喉咙里也像是被什么堵住,哽咽得几乎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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