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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过后,谷中的事宜还是要处理的。◆傻◆逼◆小◆说,shabixiaoshuo”
之前她离开,大小事务都由谷里的管事处理,如今她一回来,这些自然都要同她一一禀报,毕竟她才是回春谷真正的谷主。
忙了两三日,沈知离才得闲坐在院中休憩。
蝶衣特地替她煮了银耳莲子羹,半吹半喝了一碗,放下青瓷碗,望着碗中残余的汤汁,她恍然想起苏沉澈。
被她气跑了之后,苏沉澈也已经好几日没有消息了。
也难怪,任谁一片好心被那样对待都会觉得受伤罢,不来见她也是常理。
既然活不长,就不要有什么感情。
沈知离一直这么想,所以待人从来是客气有余,却少有亲厚。
往来送去了许多的病人,也有不少感怀她的恩德,想要留在她身边侍候一二,或者家有余财自觉条件不错的干脆想向她求亲,都被沈知离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病人只是病人,大夫也只是大夫。
医人是她的职责所在,更何况她的诊金并不便宜。但除此之外,他们并不需要再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彼此不过过客。
沈知离。
知离、知离
从师父给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一早便知会离开。
她冷漠的看着病人们来来去去,从没想过在谁的身上寄托什么感情,也没想到会和其中一个发生什么关系,更没想到会爱上谁。
曾有个贵胄公子很不能理解的问她:虽说是因为感怀姑娘救助家父的恩典才会求亲,但在下也确实仰慕于姑娘的人品与医德,小可自忖条件不差,而且保证三媒六聘迎姑娘进门,姑娘为何这么干脆的一口拒绝。
沈知离被纠缠的不耐,直接道:我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就这样你也愿意娶我么
对方一愣,随即竟是一口应下:那又如何,人生在世固有一死,早死迟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三十足够生儿育女。
这话说的人不是不感动,沈知离却只笑了笑:你现在说自然可以,可是真到了那时候,你未必就会这么觉得。更何况,我三十死去之时,你不过三十出头,正 是男子风华正茂的年纪,定然会续弦娶妻,到时我的夫君会对另外一个女子宠爱备至,而我的子女要唤另外一个女子为娘亲抱歉,这点就算是我死了,也一定会 不甘心的。
可是这一刻,沈知离取出那一缕结发,握在手心。
她突然觉得,就算苏沉澈会忘记她,娶别的女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爱之前,她可以自私的说不甘心,可是爱了之后才发现,她更希望的是,苏沉澈过得好。
所以才会对他怒目而视,才会想要赶走他,才会
沈知离将结发放在桌上,苦笑着想,自己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像过去的沈知离。
又看完了一个病人,窗外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连绵不绝,像是不会断绝,阴沉的气息遮天蔽日。
沈知离正想吩咐蝶衣多加些衣服,花久夜踏着马从雨幕里疾驰到她面前,当头便问:气走了苏沉澈是吗你到底什么意思不会对那件事还没死心吧
沈知离一时惊讶,不及回答。
花久夜翻身下马,又气喘吁吁的接着问:你是想着自己就要死了所以气走他让他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死么那你想过没有,你死了之后,他会不知道么
沈知离低声:我有安排。
花久夜:什么安排
沈知离抿唇:我已经准备好了替身,在我死后,她会代替我出嫁,然后生儿育女,过正常人的生活。嫁妆是半个回春谷,没人会不答应的。
花久夜:我不答应沈天行让你守好回春谷,你就是这么守的
沈知离抬眸:师兄你也知道师父最在乎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我一定会替他做到。
那苏沉澈呢花久夜的黑眸中卷起晦暗的漩涡,眼角的伤疤更显得狰狞:你觉得他知道你嫁给了其他人就不会难过痛苦么
沈知离平静道:可他毕竟以为我活着,知道我嫁人了和知道我死了,哪个会让人更痛苦
花久夜:如果我不许你死呢
沈知离笑:师兄,杀了我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阻止我死未必就这么容易了。
花久夜按住沈知离的肩膀,神情称得上气急败坏了:你就铁了心为沈天行死么
沈知离点头。
花久夜高高扬起手:迂腐愚蠢
沈知离仍旧站着,闭上眼睛,没有躲。
手猛然甩下,却在碰到沈知离脸颊的瞬间停住,五指蜷缩渐渐成拳。
沈知离睁开眼睛的时候,花久夜已经摔门而出,雨水打湿的背影在雨夜里格外的萧索。
不一样。
师兄,你跟我不一样。
所以不明白我的心情。
这个世上,我答应谁的事情都可以反悔,但惟独师父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