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是我迟恒。他压低了声音。
迟先生是吧,我是程医生的助手,他跟您约在九点会诊,请问您能及时过来吗我提前跟您确认一下,好安排后续病人的时间。
迟恒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八点四十了,他满怀歉意地正欲回答对方,谢棠却抢在他前面说,可以到,再给我十分钟就行。
迟恒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要去哪
三院,谢棠挑挑眉,需要这么早赶时间的,除了医院还能是哪我说过我对这一块很熟,这附近就一个三院啊。
迟恒挂了电话,谢棠竟罕见地没有找他问七问八,而是自顾自地开车。谢棠不问,迟恒巴不得,更不会自己主动说起。
谢棠看似专心开车,其实是在心底默默寻思。
程医生他刚刚似乎隐约地听到这三个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就在不久前才听到过。
下了桥之后,道路畅通不少。
快到三院的时候,迟恒指着前面的路口说:在那里停吧,我自己走过去。
谢棠依言停车。
迟恒走出车外,弯下腰对着车窗说了声,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欠你的可多了,慢慢还吧。或许是因为上扬的眉眼容易带上些浮华之意,让人很难把他的话真正放在心上。
迟恒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深意,他没有多想,只当是客套话。
谢棠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然后升上车窗。他没有走,而是把车开到医院停车场。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出一把名片,其中有好几张都被他弄皱了,这是周末同学聚会时相互交换的名片。
谢棠突然很庆幸自己是匆忙之间赶过来,这身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掉,否则他还得回去一趟才能找到。
不消几分钟他翻出想找的那张名片。
程奕扬,医生,南区第三附属医院,三级甲等。下面附了一串号码。
谢棠没有片刻的迟疑,立刻按那个号码拨过去,就在等待的这几十秒里,谢棠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还有对话,都是关于迟恒的。
就在这档子,电话接通,传来一声,喂。
程奕扬先生对吧我是谢棠,昨天见过面的,记得么
电话另一头顿了顿,似乎是在稍作回忆。
哦,我记得你。
谢棠笑了笑,难得程先生还记得我,我这次打电话打扰您,是因为有一件事想找程医生帮帮忙,不知行不行。
什么事
我有一个熟人在您医院就诊,您看看能不能多关照他一下再就是,能不能把他的病情告诉我,我好做个准备。
哦,他是我的病人吗
应该是。他叫迟恒,您看看候诊单上有没有这个人当然,他可能没用真名,但是预约的候诊时间大概在九点,就是这个病人。
迟恒这次用的是真名,程医生对这个名字自然是熟悉,因为特殊病例他总会多留意一些。昨晚迟恒就和他联系过,所以他很清楚病人要来诊断什么,这通突然的电话让他心生疑惑,甚至产生警惕。
程奕扬问:你是他什么人
谢棠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一丝防备,而且他也知道医务规矩,非病人的家属亲人,无权得知病情隐私。
我是他的亲人啊,谢棠说,我是他男朋友。
程医生那头顿时没了音,大概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谢棠不徐不疾,先把迟恒的手机号码背一遍,丝毫没差,在程奕扬诧异的时候,谢棠继续说,嗯,他的头发和眼珠子颜色差不多,都是深棕色,挺好看的。他看起来比较冷淡,但人很好。个子比较高,一米八上下,匀称看着挺瘦。轻微近视,不戴眼镜,血型o型
停停停,程医生打断他一连串的话,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干吗
谢棠勾勾嘴角,证明我是他男朋友啊。语气还挺理所当然。
这
遇到这种十分意外又难以启齿的孕事,当事人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完全没适应,选择先避开男朋友也是情理之中。毕竟男人不是天生母的女人,不可能做到像女那般自然,更何况很多女怀了也不一定就要告诉男朋友或丈夫,总有各种各样原因制约而无法开口。
我没有跟着他上去,因为他不让跟,没办法,我只好求您了。
程医生半信半疑,那我一会问问他。
迟恒不会说的。
程医生被他噎住了。
谢棠打开车门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知道您一会儿要给他做检查,我就先跟您说说他的症状。嗜睡,易感疲劳,烦躁易怒,当然,这是跟他以前比。除此之外,他皮肤上还起了红疹,而且有一次,他还吐了,吐得很厉害。
程医生听着都有些暗自心惊。
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您在给他做检查的时候肯定能一起查出来,但我想事先提醒您一下,谢棠走到车库外,眯着眼睛看了看高耸的门诊大楼,低声说,他有轻微的凝血障碍,给他抽血的时候小心点。
程医生拿着话筒,有点发愣。
而就在这时,诊疗室的门被推开,助手带着迟恒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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