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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花凝人辗转悱恻,不能成眠。万氏来的几天,几次看她跟淳厚表现热络,不像一般人,她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唐突问似乎也很冒昧只是,她为何无法释怀
外面天色依然昏暗,她累了却睡不着,翻了几次身,却依然没有睡意,脑子里烙印着淳厚身影。
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介意淳厚之事他是个出家人,即便他跟万氏曾有一段情,也无缘再续,她多想无益,想多了,就好像她忌妒了似的
想了一宿她不知不觉累得睡着,醒来翠玉早将早斋放于桌上,翠玉跟彩荷不知去了哪里她臆测去了其他禅房跟借宿香客闲聊。
下床梳洗,吃完早斋走出去,真看见翠玉跟彩荷兴高采烈在隔壁跟两位姑娘谈得投机,她没要她们伺候她,只告诉她们她去烧个香,然后四处走走,正午前回来,不须担心她。
昨日看见万氏跟淳厚缱绻相拥、离情依依那幕,她的心怎样就是静不下来,彷佛快崩裂一般纷乱,有种痛入心椎的忌妒。
她心好乱、好乱想要独处一会。
「喔」她突然惊呼。
满脑子思绪纷乱,走着没注意走到哪,差点被脚下落叶上的湿滑拌一跤。回神,才发觉竟无意间走入寺庙后方的树林深处。
第一次来到这地方,她仰头望去,绿叶蓊郁、鸟啭悦耳、清风徐徐,地面铺上一层如毯的落叶,真是好个惬意舒适之地,只是,除了树叶沙沙、鸟啭清悦,静得令人发颤。
她又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充满雄厚力道的人声
「呀喝呀喝」
突然一阵竹子被劈开的声音,劈哩啪啦好似从天而降,吓得花凝人瞬间心惊胆战,担心又遇见坏人,劝自己还是赶快离开。
仓皇的走了几步,她才发觉这林子颇大,如同迷,一下子就走错路了。
「糟了这条好像不是刚进来的那条路,记得刚进来处树木高耸、这」花凝人又听见声音,而且声音比刚才清晰,就在附近。她想,既然这里有人就有出口,只是她不认路而已。
她一转身,发觉后面从树枝上方照下来的光线相当明亮,她认为那里可能有出口,遂往那里走去。
走进一片竹林,眼前光影使她惊声尖叫,「啊」她赫然摀住眼睛。怎有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和尚在练武非礼勿视,她赶紧逃开,太丢人了
瞬间她像无头苍绳逃奔而去,全然没注意脚下湿滑,前一步踩稳,下一步马上踩上沾满露珠的落叶,冷不防她又一声大叫:「啊」整个人往后仰了下去。
在她感觉身体快摔落地面时,眼前一道黑影快速飞了过来,她的身体瞬间被牢牢扶住,蓦然俊俏脸孔与她唇齿只有一指之隔,她就像要吻上男人唇似的不敢出声,心跳快得几乎停住。
「温夫人,吓着了没」淳厚急切问。
花凝人余悸犹存的摇头,心口跳的声音让她羞红脸,不敢正视淳厚的脸。可是往下看,看见他壮的膛更令她羞容满面,害臊得不能言语。
淳厚也发觉随着两人气息相融,他的喘息愈来愈急促,却不敢放手,担心她摔着了。
「夫人」淳厚只是急喘不敢动,怕放手摔着她。
「嗯」花凝人心跳骤然,整晚满怀都是淳厚的影子,偏不巧现在就让她遇见他,而且正躺在他宽阔膛上,这岂不是要她无法自容
「夫人,可以放开您了吗」淳厚压抑住急喘的气息,强行镇定。
「喔。」花凝人赫然回到现实,这才想到怎慌到定格,赶紧离开淳厚的怀抱站好,理理衣物。又在淳厚面前出糗,她真想找棵树撞死算了。
放开花凝人,淳厚逕自回到原先地方,拾起袈裟穿上,穿好衣物又走到愣住的花凝人身旁,「夫人是否迷路走不出去」
花凝人垂下羞涩花容不敢瞧他,讷讷道:「嗯,迷迷糊糊进来,忘了怎出去了。」
「一起走吧。」他率先起步,花凝人见他走了数步才跟上。
「夫人往后切莫自个来这林子,这里树木甚多,平常暗无天日,容易迷失。」淳厚蓄意放慢脚步让她跟上,没有回头的说着。
「知道了。」花凝人像做错事般惭愧的低头走着,脚下落叶被踩得窸窸窣窣,露珠未乾实在行,没一会儿脚又滑了一下,「啊」
听见声音,淳厚立即回头,见花凝人半屈着身,他迅速过去,看见她花鞋下沾黏一层厚厚泥泞,淳厚赫然蹲下,半跪地上,指着自己膝盖道:「夫人,把脚放这儿,我帮妳清掉鞋底泥泞,好走路,这样容易跌跤。」
花凝人粉颊滚烫红润,「这怎行」
「不将鞋底泥泞清掉,夫人很难走路,回严华寺还有一段路。」
花凝人望着淳厚炯然目光,拢上裙襬,举起一脚轻轻跨在他膝盖,淳厚捡起一旁枯枝仔细将花鞋上的泥泞剔掉。
鞋没了泥泞,帮她穿回鞋,可是她却髒了淳厚衣裤,她不只感到内疚,内心更起了莫大波涛。
「淳厚师父是否觉得我一直再添麻烦」
「夫人多心,淳厚不曾想过。」淳厚起身不疾不徐道。
「你为我剔除鞋下泥泞,不感卑微吗」花凝人内疚,也不捨。
「出家人慈悲为怀,心甘情愿为众生做牛做马,为众生奉献,无所谓卑微之说。」淳厚说得蕩然。
「淳厚」花凝人愁思百结,赫然趋前逼问,「你为我做的事,只因为你是出家人没有任何情愫」
花凝人的问题,令淳厚愣住。他悄然屏息,静心排除胡思乱想。
「淳厚七岁在严华寺受戒,学习将众生委屈、烦恼背负于身上,训练自己成为一个坚强的出家人。富贵不屈、卑贱不移。自认刻苦、劳其心志,恪守佛门戒律」
花凝人急促抢下话,「所以,即便你的心无法放下,你还是会委屈自己,成就出家人的修行,遵行戒律是不」
「淳厚不解夫人话中无法放下之意割爱辞亲、安于孤独、远离世俗,我已安住佛法之中,何来无法放下」淳厚略为紧张,担心被她得知他对她的遐思。
「何以见得」花凝人直言不讳。「若已割爱辞亲、安于孤独,为何那日给宸夫人送行,师父难捨落泪,可见师父并无全然捨弃世间情爱,只在自欺欺人、强辞夺理、自圆其说。」
他爱着宸夫人,她看出来了,想到这一肚子醋意朦胧了视线。
「阿弥陀佛人皆血所生,出家人亦是人,佛家子弟仅是将私情化为慈悲,以慈悲面对感情,并非夫人所指之情爱,不解温夫人为何有此观感」
「我看不出妳对宸夫人仅是慈悲」她像闹着脾气,梨花带泪的盯着略显茫然的淳厚。
淳厚低下头,往出去路径走去。「我们回去庙里吧。」
害怕被她逼出心底深处的情愫
淳厚又是这幺冷冰冰,花凝人心绞痛起来,猝然奔了过去,从背后环住了他腰际,淳厚蓦然怔住,一股柔情暖意从身后蔓延至口
「我不要你被任何人抢走」贴着他强壮体魄,她再也按捺不住。
淳厚被吓了住。垂下眼望着腰间玉手,整着心纠结一起,「我是个和尚,不能谈儿女私情。」
花凝人不信。他是个和尚,可是他是个男人,她不相信他没有七情六慾。花凝人悄然试探的将手往下,猛然覆盖了他已坚挺的下风
淳厚身子愕然像被雷电一击,惊声一呼,迅速捉住她的手,「温夫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