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睡的很香,靳筱轻轻合了眼,莫名有了不平,伸了手,想要狠狠掐他一把,多少出一出气。
可手指到了他脸上,终究变成摩挲。
她算是晓得了,总归她没出息的很,g脆不要看他,便起了身,去客厅叫一份早餐。
赶巧有小厮送来了了帖子,上面的名字和字迹熟悉的很,竟是周青。
她竟也在封州。
封州这地界倒很神奇,原当是一场陌生的旅途,结果拜访的人家,是快定亲的二房,收到的帖子,是信州城的旧人。
原本周青是她的好友,靳筱应当欣喜热切才是,可想到昨晚那一出,多半又觉得周青和那位高家二小姐是老相识。她便是这样小心眼,纵然二小姐同四少无意,她仍旧心怀芥蒂,连带周青,都带了气。
谁晓得那位二小姐嘴上说着拒绝,过几日会不会又欢天喜地地嫁进来。又谁晓得周青是站在她这一边,还是那位志同道合的二小姐呢?
连难得t己的好友都要被她抢了去,她扫了眼周青的信,邀她中午去茶楼呢。是要做什么,来同那位二小姐做说客不成?
当真是都觉得她好拿捏。
她带了怒气,将那封信往桌子上一扔,等她回信复命的小厮,瞧她面se不加,挂了笑脸,添了几分谄媚。
靳筱却叹了口气,低声道,“罢了,我会过去。”
她自个又觉得可笑,青白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打赏了一些钱,也不管那小厮千恩万谢,便挥了挥手,往内室的衣橱走去。
上一回独自出门,大约还是在韶关的书店。可她也是长了一些本事了,就算没有,也要多多少少,试着去独当一面。
谁晓得未来的日子是什么样子呢?靳筱对着镜子,唇上抹了一点红。
不受她控制的东西,决定权放在别人的手里,反而给人一种近乎悲凉的安定,因为不必费心挣扎。
不如早一点把漂浮在表层的希冀抚开,让日后多般变故,都没有那么难以适应。
刘士官将她送到茶楼,约了时间来接她,便先行离开了。他是四少的士官,于情于理,还是要先行守着那位醉酒的长官。
像是打开了一双眼,她开始去观察这些从前她避开的东西,当她开始意识到,她和四少,并不总是一个共同t。
会有人分割他们,也会有人选择退出去。
没有什么好悲伤的,靳筱想,晓得或者不晓得,总归道理是放在那里的。
她走上楼,瞧见包厢里那位西装短发的老朋友,缓缓g起唇角。
周青仍旧是热切的,问了她许多事情,在韶关的日子过得是否舒适,都去了封州哪些地方。
她都笑着答了,可总觉得这些开头的寒暄,不过是引出下面的东西,于是瞧起来,便有些心不在焉。
自然躲不过对方的眼睛,周青定了定,仔细打量了靳筱几眼,笑道,“让我看看,你我这些日子不见,你却变了一些了。”
纵然周青常年活跃于学生运动,她同靳筱,却总是最寻常的闺蜜一般,说一些平淡无奇却总暖心亲切的t己话。
靳筱瞧了瞧自己,回她,“如何?我是胖了吗?”
周青却没有回她,同她添了一些茶水,又道,“从前约你,恨不得几个丫鬟贴上保镖,如今怎的,倒有胆量放你一个人来了。”
从前四少总担心她要同周青一起,今日反条约,明日求民主,纵然嘴上没有明说,却总是很防备。如今周青这么说,倒让靳筱想起颜徵北从前放她出去时,yu言又止又生生忍下的样子,方才刻意端着的微笑,便不自觉深了几分,“他这回来封州匆忙,没有带许多人跟着。”
周青“哦,”了一声,面上却平静无波的样子,状似无意地问她,“怎么突然想着来封州来了?”
她这么问,倒让人说不准,是周青自己不知道高家的事情,还是她以为靳筱不知情。
于是她也g脆装傻,“是来拜访长辈的老朋友,”她喝了口茶,像是想起来,“说起来,昨日遇见了位高小姐,还是你的老相识。”
她没有去看周青的神情,反而看向窗外,把问题抛给她,“你呢?怎么跑来封州了?”
周青沉默了一会,好容易张了口,吐出了一个音节,突然听见包厢外一段匆忙急切地奔跑声。
包厢的屏风被人拉开,露出一张气喘吁吁,带了莫名不安的面孔,“阿青?”
靳筱回头,禁不住想要冷笑出来。
哦,是高姝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