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戈安静的躺在王异的怀中,紧皱的眉头在王异玉手的轻抚下,一点点平复了下来。感受着肌肤接壤处的柔滑,嬴子戈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的躁动慢慢消散。
自兵出长安,扫荡并州,横击袁绍,坐实北地之王的位子至今,嬴子戈越发感受到掌控一方势力,或者说是一方至尊所要付出的代价。
权利往往和责任相依。
嬴子戈纵然有着千年智慧的加持,再加百里奚、商鞅、郭嘉、蒙毅、贾诩等一干能臣干将的辅佐,但是面对着新法旧法、新体制旧体制的变革冲突以及交融发展等一系列问题,往往还是感受到了些许力尽。
雍、凉、并、冀、幽外加那已然得手的汉中、颍川以及他自己拆分出来的司州,整整六州五十一郡,一千四百四十多万人口。据嬴子戈了解,此时自己麾下的户口人数已然超越了汉朝初立的人数,甚至相比于秦朝始皇巅峰时期也有了其三四分之状,可以说此时的嬴子戈就此直接登基,称孤道寡都是完全符合形势的。
然而人多了,地盘大了,这人心也就开始有了变化。
无论是历史积累的智慧,还是嬴氏皇族留下的传承,都教会了嬴子戈许多相应的东西。
而派系、官僚、人情与法制、文化和理念、农业和商业、世家豪族同寒门学子等等,都将是嬴子戈即将或者说已经开始面临的东西。
枪杆子里出政权,但是却绝对不能完全依赖枪杆子来治理一个国家,这一点嬴子戈是十分清楚的。如果说创立基业殷始,嬴子戈还能以绝对的武力掌控一切,扫荡一切,那么随着麾下势力的发展和壮大,为了安稳,为了更好的发展,那嬴子戈清楚自己绝对是不能再轻易的用暴力来解决问题,而是要依赖于制度,依赖于规矩。
否则,暴力也许能逞一时之快,但是随后所带来的巨大破坏和影响,却绝对不是嬴子戈愿意见到的。
当然,就犹如明太祖朱元璋一般,嬴子戈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给自己套枷锁,真的放弃自身的强势,完全陷入政治的旋涡之中,该动用武力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含糊。
天下毕竟还未一统,此处依是乱世。
乱世重典,绝非一句空言。
“曹操、刘备、孙策、袁术、刘表中原、南方,孤就算暂时停息,你们可不能也跟着停下来”嬴子戈脑中思绪泛滥,双眸微微睁开,望着王异的玉颊轻声吩咐道:“小娘,让南方动一动吧!”
一场秋雨一场寒。
盛夏方过,初秋雨水便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在南方之地,时不时的连绵阴雨,对于征伐之军来说,实在是算不友好。
细雨朦胧,连绵不绝。
江夏城外,纪灵军营,申时一刻。一名身穿甲胄,头戴斗笠,外披蓑衣之人疾步走在密集的联营之中,不时便到了中军营帐外面,迈步入内,轻轻抖了抖身沾染的雨珠,随即对着帐中首拱手行礼,“将军!”
“不必多礼!”帐中人将视线从桌面的地形图移开,摆了摆手,“形势如何?”
来人站直身子,先是小心翼翼的脱去了身的蓑衣斗笠,随后方才一正脸色开口说道:“将军,连日大战,敌我双反皆有疲乏之态,末将已经探查过了,江夏南门地势较险,连日来我们攻城时都下意识的避过了此地,如今南门守卫皆有了明显的松懈之感,只待入夜,大军猛攻,旦夕间必可拿下!”
首人脸露出丝丝笑容,站起身,走前来,正是袁术心腹大将纪灵。
满意的拍了拍汇报人的肩膀,纪灵脸的笑意更甚,“很好,士度,当下主公登基在即,北方防线只要秦军一日不南下,那便可安稳一日。唯有南方,特别是刘表的态度最为值得注意,故此这淮南寿春一线的防线必须要尽快巩固妥当,江夏便是那最后一道坎,今夜务必要将其挪走,以贺主公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