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相信「復仇的天使」我母親遺作的魔力囉?因為你是無神論者!」
「妳可以這麼說,我並不否認。但我希望它的存在對愛夫人是有威脅的,不然怎會讓她挖去自己雙眼?我只是不希望她把對她有影響力的信仰拿來殘害我們的家族!」他心中擁有有精確的判斷力,不論他被黑暗籠罩多少年,理性依舊存在他體內,也許這麼堅毅的理性也是一種病吧!他應該瘋了,應該瘋了才是。
「可是你家族確實存在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你叔叔南斯他…就非常…特別。」她怕被子爵察覺兩人之間「關係匪淺」,卻實在是太想明白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子爵眼神瞬間黯淡,哀傷地說:「他跟妳母親一樣,都是精神分裂。」
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他有嚴重妄想症,和妳母親一樣,常常堅稱某些巧合的力量在作祟,一開始愛夫人以為他是被妳母親所傳染,才把兩人隔開,後來妳母親死了之後,南斯他彷彿有預感一樣,就開始病得很嚴重,愛夫人也不肯讓他離開家族去別處療養,只好成為現在這個情況。」
莫非連她也被那番話所愚弄了?芷若像是和自己對話般喃喃自語:「是這樣嗎?」
「可是他說,他和我母親相愛。」
「這是事實,但那又如何?不會有結果的。妳母親除了擔任藝術指導的老師,也是愛夫人重用的負責繪畫奉承教廷的宗教繪畫師,她臨摹的技巧和對神話的想像性之高,是近代宗教藝術家望塵莫及的。」子爵口中也難掩對芷若母親的賞識,但隨即又蹙眉地說:「但在怎樣有才華的畫家也是沒有資格和貴族結合。」
芷若明白母親在國際享有的名氣,她看過母親以前的畫作,美麗而溫馨,但遺作「復仇的天使」,卻完全顛覆過去的畫風,這一直是一個難解的謎,她深信這和母親死因有關,她必須調查出來。
「我們的信仰瘋狂、我們的身體瘋狂、我們的靈魂瘋狂,凡是接近我們的都必然被黑暗所吞噬,我知道妳在打什麼主意,勸妳在還沒有真正受傷以前,離開這裡。」子爵從神學院畢業,這理解神的殿堂反到成為他背離神的科學途徑,他知道神話一向都只是慾望的騙局啊。
他活著就是要污辱愛夫人口口聲聲的神,那以基督教為幌子的神,希臘多拉信仰體系早就不是祕密,精通神學的他,早就看出端倪。
「我不能離開,我活到現在,也是因為有執著的事情沒有完成!這是我活著的動力與意志,我不能離開,就像你不能輕易逃脫黑暗一般,這裡有你太深厚的根源。」
芷若的心終於和子爵親近,他並不是那麼難懂,只是要維持心中的真理與黑暗搏鬥,太過艱辛,你如何在發現真理後,又繼續維持錯誤的生活?除了人難以擺脫的惰性外,人都是向理想而前進的啊!
她深刻明白子爵的痛苦,孤獨在黑暗裡守護著不被寒風吹熄的光明。
「我的心早就病了,在這黑暗裡,早就病了,在這家族裡的人,都是必須被迫參與遊戲者的人,如果真有命運這回事,真有繼承這回事,那麼大家就一起淪陷吧!誰在乎真理呢?誰又必須在乎呢?」子爵爬起身來,束起自己的黑髮,優雅俐落,像是結束這場下午茶的談話般,打算離開室內。
芷若覺得她知道得還不夠多,這次的談話對她太有幫助,讓她始料未及,她急急出聲道:「忒蜜兒怎麼辦?只有真理才能讓她遠離這裡!」
「她早就失去她的心了,真理來得太遲了!我們一生都活得封閉又頑固,我們並不堅強,當我們墮落的時候,除了神之外,誰願意救贖我們,疼愛我們?所以我們只能懲罰自己,讓自己墮落,以逃避自己是有靈魂的事實,連我都開始相信,忒蜜兒其實已經作了最正確的事情…」語畢,子爵灰心的背影就消失在芷若視線外,一去不回。
芷若沒想到在這之後,他整整消失了半年,愛夫人動用黑白兩道勢力翻遍整個台灣也找不到他,繼承人的資格也從繼忒蜜兒之後一延再延,愛夫人深信他還活著,找也要找出來。而她和采穎也在這半年間挖掘出更為人不知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