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唐昭推攘的力道渐渐小了下来,同时口腔中也尝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她一只手被压着,一只手抓着明达的胳膊,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算了,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还是别刺激明达了。等她冷静下来,等她冷静下来……自己要跟她说清楚吗?!
唐昭还没想好,便感觉明达的唇终于退开。她稍稍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便感觉又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这一次的亲吻温柔了许多,没了之前不管不顾的气势,反倒像是安抚。
浅浅的吻落在脸上,就仿佛一片花瓣轻轻落在了心头,荡起点点涟漪。
这样的亲吻比起之前实在无害太多,唐昭紧绷的情绪也渐渐放松下来。她又轻轻推了下明达,明达却并没有退开,反而固执的继续在她脸上亲吻。然后渐渐的,这吻从脸颊落到唇角,再从唇角落到下巴,直到脖颈锁骨依次被吻过,唐昭才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纤细柔软的手掌钻进衣襟,抚上细腻敏感的肌肤,引起一片战栗……唐昭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这一回不仅仅是羞赧,更染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终于,唐昭再也忍不住心头慌乱,用力将明达推开了。
明达跌倒在床上,也不挣扎,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目光清透依旧,并没有染上欲|望,但却莫名透出一股固执与倔强,让人看了莫名有些难受。
“你别这样。”唐昭赶忙拢好散乱的衣襟,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
明达想要如往常一般的撒娇示弱,可挤了挤脸上的表情,却终究再做不出那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她冷着张脸,就连声音都透出股冷意来:“我怎样了?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吗?之前明明还好好的,现在又这般反复无常,宋庭你对我到底有没有真心?!”
唐昭闻言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说起——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有太多。身份地位的不对等且不提,两人同为女子的枷锁也可以试着挣脱,但现在挡在两人中间的或许还有……血缘。
只要想到这两个字,唐昭便感觉口中一片苦涩,而且这苦涩的滋味儿一直融进了心里,苦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难过起来。
良久,唐昭终于哑着声音说道:“明达,有个秘密,或许我该告诉你了。”
明达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唐昭所谓的秘密,也是她真正的顾虑是她如今的身世。更没想到她如今的身世与自己有关,而且还是血脉上的有关。
唐昭的诉说其实有些凌乱,从她刚刚重生自这副身躯上醒来,说到回去唐家发现异常,再到后来秋闱上显出的端倪。如果那时她还只当唐家势大,是一股潜藏起来的未知势力,那么在逃离京城,经历过平梁到茂州的这一系列变故之后,她便不得不生出一种大胆的猜测来。
平梁县令三十年前曾是宫中舍人,赵功曹口口声声乃是周家之后,能让两人奉其为主的毫无疑问只有延平帝一脉。而当初刺杀明达的死士头领却称呼自己为少主……
唐昭起多余的情绪,冷静的对明达分析道:“三十年前你我都未曾出生,史书上记着延平帝死于兵祸,但我试探过赵功曹,他当初可能并没有死,而是逃走藏起来了。如果这些势力果真奉‘唐昭’为少主,她或许便是延平帝逃走之后留下的子嗣。”
明达一时无言,因为身为皇室,有些事她比唐昭知道得更多。比如当年延平帝确实没死,而是失踪了,只是先帝急于登上帝位才宣告天下他已死于兵祸。于是在之后的二十年里,先帝不仅大权独揽,更不曾断了寻找延平帝的人手。
可惜延平帝藏得太好,先帝找了二十年也不曾找到这个侄子,却将遗祸留给了自己的儿子——十年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宫变,背后藏着的人正是延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