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曲了曲,似带着犹豫般抬手摸了摸明达脑袋:“别生气,为这般糊涂的人不值得。”
明达没有躲,反而一脸受用的模样,脸上的怒气果真渐渐消散了。
此刻两人不是独处,周围还有不少兵马,连带着公主府的属官也都在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打扰,甚至从唐昭抬手去摸明达脑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垂下了眼眸,不敢多看。
平梁驻军还好,他们远离京城没听说过这位长公主的八卦,再加上也不太了解两人的身份与关系,只当个热闹瞧瞧。
反倒是公主府的人,见到两人的相处几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还是他们那位痴情亡夫,洁身自好的长公主吗?怎么几日不见,就会与个少年人打情骂俏了?!
然而无论旁人怎么想,明达显然都是不在意的,她抱住了唐昭的胳膊亲昵一如往昔:“算了,县令死便死了吧,还好驻军那边还抓了个陈三可以审问。他看着倒是惜命。”
唐昭点点头,又提醒了明达一句:“禁军校尉还没找到。”
明达也想起了这茬,又派人四处搜查,最后才在县牢里将人找到。同时被抬出县牢的还有王县尉,可惜昨日连静瑶和王映秋去见他时,他便已是强弩之末,等与连静瑶交代完后事托付了女儿,那最后一口强撑的气也散了。这时候抬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唐昭看得直叹气,有些惋惜他没能多撑一日,也只能派人去客栈请了连静瑶来处理后事。
将陈三提到平梁审问,已经是第二日的事了。
彼时唐昭正在李县令的书房里四处翻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惜李县令死前燃了个火盆,已经将一切要紧的文书都烧了个干干净净,并且那火盆里连渣都碾碎了。最后她翻找了半天,也只翻到了一张三十年前的任书,纸张和落款年月都透着股陈旧。
明达寻过来时,正见到唐昭对着那任书走神,她凑过去看了看:“阿庭哥哥,你在看什么呢?”说完也看清了任书上的内容,眸光微微一闪:“这是什么?”
唐昭没有解释,随手将任书放到一旁:“我随便翻翻看的。”
明达也不多纠缠,拉起唐昭的手便道:“陈三送过来了,他果然没胆子自尽。正好咱们去审问一番,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他行刺。”
唐昭点点头,随着她一起往外走,走着走着忽然问道:“明达,你经常遇刺吗?”
明达脚下几不可察的一顿,随即模棱两可的回了句:“大概吧,我忘了。”
唐昭也不在意她的回答,又问道:“那你知道刺杀你的都是些什么人吗?我是说背后是谁指使的,你心里有猜测吗?”
明达这次没再回话,也不知她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所幸唐昭也没再问下去,两人很快回到县衙,刚走进前衙便见陈三被人五花大绑押在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