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宋母的絮叨中慢慢度过。宋含霁的集训也越来越多，他甚至不用到学校去上课，集训回来就是休息时间。

他真的感到累，从生理到心理，集训的每一天，他要面对一堆从没接触过的知识，高强度的体能训练，甚至还有因集训衍生的竞争对手的尔虞我诈。

他的话越来越少，回到家通常就是摸摸绾绾的新生的叶片，他也不能把她带去集训，不是上头不让，而是他见过，别人带着自己的花去，结果夜里被竞争对手偷偷扯断了叶片。他不能也不想把她暴露在那样阴暗的环境中。

于是，和宋绾沟通的任务就落在了宋母身上，通常宋含霁和宋绾说一句话，宋母已经和她说了一百句。

宋绾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她每天听到的都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每天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要不是她的营养液是宋含霁提供的，她真的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她认得宋含霁的声音，也很喜欢他摸她的叶片，但就是他一靠近，那股压抑的气氛太重了，她难受，所以就算很久不见，宋绾也没有很想他。

这天宋母又在和她念叨一个月都不见儿子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宋绾想，那就替宋母去看看宋含霁好了。

万籁俱寂，摆在窗台上的花盆泛着幽幽的光，不一会儿，光灭了，宋绾也到宋含霁的梦里神游去了。

宋含霁的梦里，宋绾没有看到他，只是见到一面很平静的湖，湖水清澈，冰凉，正值夏季，宋绾想也不想就脱了衣服下水玩。

“绾绾？”十分诧异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干嘛？”宋绾一个人玩得欢快，整个梦境里都是她的声音，宋含霁当然听到了。

“你……你可以说话了？”他本想问问她是怎么来的，家里和集训营隔了几千公里，平时她入梦，都是他们待在一个房间的时候，但他更震惊地是她能说话了，平时她只是在梦中笑，看来，她被他妈养的很好。

“是啊。”她换了个仰泳的姿势。

宋含霁看着她朦胧的眉眼，并不去看清水底下她不着寸缕的身体，问：“家里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妈想你啦，我替她来看看你。”宋绾说完这句，潜入水里。

宋含霁挺欣慰，宋绾居然会替他妈来看他，看来，她真是按着他希望的样子发展的。

他没高兴多久，就听到宋绾在呼救。

“救命！救命！”潜下去许久的宋绾突然冒出水面，拼命游向岸边，“有大鱼要吃我！”随着宋绾的话，水里冒出一只巨大的鱼，追着她。

宋含霁想去救她，但他此刻是上帝视角，并无形体，只能干着急。

“快游，不，快走！”

宋绾慌得什么都听不进去，更忘了自己能轻易出梦这回事，她游啊游，却越来越慢。

宋含霁眼看绾绾就要被大鱼吞到嘴里，内心着急，整个梦境都震动起来，天似乎塌了，石块不断砸落，留下一个个黑洞……

黑暗中，宋含霁惊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他想他醒了，绾绾应该就没事了。

他坐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但空气中似乎混着一股怪味，他推开集训营宿舍打门走出去透气，只见门边站着两个老师，一个手里掐着秒表，说：“第一个，27秒。”另一个老师拿着名单和笔，看看他的脸，低头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