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武行抓着两个彩狮舞了一小段,散仔明跑过来,“导演,监制,吉时到了!”
“好!”李瑞杰也不知道香江电影开机的规矩,反正他看到散仔明拿着两把香,就接了其中一把,在烛火上点燃,拜了拜,然后插进香炉,总觉得这把香是不是有点多。
剧组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一脸不知道怎么办好。吴斯远瞪了散仔明一眼,散仔明都快哭了,他就买了两把香,只能点燃手中还剩的那一把,给每人分了一根,众人这才自吴斯远而下依次上香。
上过香,杂工拿出一堆准备好的气球,众人跳上去踩,此时的香江是禁止燃放爆竹的。1967年“六七暴动”的时候,香江街头出现了上千枚真假难辨的自制炸弹,里面的炸药就来自于烟花爆竹。暴动结束后,港英政府制定法例,严禁进口和燃放烟花爆竹,避免有人再从这样的途径获得炸药。根据香江法例,任何人藏有烟花或爆竹,一经定罪最高可被判罚款2.5万元及监禁六个月。
“我们切乳猪吧。”吴斯远赶紧先拿起刀,示意其他人一起抓住刀柄,他怕李瑞杰自己把乳猪就给切了。
李瑞杰站在中间,两边是吴斯远、程龙,再向外是袁何平、关芝琳、狄威、吴药汉、洪今宝,共执一把大刀,将一头烤乳猪从中间一刀刨为两瓣,然后专业的厨子上来将乳猪切成大小适中,适于食用的小块。
香江剧组的破规矩非常多,吃完乳猪,先拍了一段非常简单的剧情,保证一次过,这才正式开拍了。
“各就各位,预备……开拍!”
几段文戏拍完,紧接着就上武戏,吴斯远找到的大榕树是当地村的一颗风水树,村里只同意让剧组拍五天,剧组只有紧着先把有榕树的戏份拍完。
这场戏由袁何平主导,武行们和程龙排练了数遍,袁何平叮嘱好武行,又检查了一遍各种安全措施,然后正式开拍。
程龙按照排练,连续打倒两人,又一脚将演对手戏的一名武行踢下树,然后对着镜头,做了一个自认为很酷的表情,谁知道他刚做完,就听人大喊,“停!”
“导演,是有问题吗?”袁何平登时有点不知所措,才第一场武打戏就被导演喊停。
这时候一个消瘦的年轻人捂着腰爬起来,正是刚才那个被程龙一脚踢下树的武行,他顾不上检查自己受伤没有,就紧赶两步跑到李瑞杰面前说,“导演,对不起!刚才是我闪得不够快,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在香江影视圈,武行几乎是最底层的存在,拍戏的时候要演各种危险动作,没有戏的时候,要帮着抬道具,有人来捣乱,还有帮忙看场子,更悲惨的是,导演、副导演只要稍不满意,他们就要被换掉。
“元哗是吧?刚才不是你的问题,你去旁边喝瓶汽水,先休息一下。”李瑞杰见这名武行长得很瘦,脸也是瘦长型,正是包租公元哗,“大眼,你排的也很好。阿龙你过来!”
“导演,是我刚才做的哪不对吗?”程龙一头雾水的问。刚才那个镜头他自觉拍的很完美啊,动作干净有力,配戏的元哗摔得很及时,连最后的亮相都杀伤力十足。
“阿龙,你是不是在模仿李小龙?”
“李先生,这个……”程龙挠了挠头皮,这也不能怪他,李小龙对香江功夫片的影响之大,一直持续到后世,何况此时李小龙刚刚去世一年,对于此时的香江功夫片演员来说,李小龙简直是神一样额存在,嘉禾在下一个寻找李小龙,连邵氏都希望能制造出一个李小龙来,所有人都在模仿李小龙。
但问题是,酷不是谁都能耍的。李小龙耍酷能够被观众接受,是因为首先他的长相本就很酷。沉下脸来一脸杀气,一个挑衅的眼神,配合晃动的手指,酷劲十足。但是同样的动作搁在程龙身上,就实在酷不起来了。
其次李小龙的动作很酷。李小龙学的是咏春,咏春拳快而防守紧密,马步灵活,注重刚柔并济,尤其是咏春“寸劲”,无论是理念,还是动作都酷劲十足。而程龙虽然小时候同样训练刻苦,但是余占元是京剧武生出身,并非正统武术家。
“阿龙,你要记住,表演是一门技术,更是一门艺术,跟画画是一样的。在纽约的各拍卖行里,五十年代的时候,毕加索的画每幅就能卖到十几万美元,折合现在近百万美元,从哪时候开始,就有很多人临摹毕加索。这些人下了非常大的功夫功夫,有人曾经临摹了一副《拿烟斗的男孩》给毕加索看,甚至连毕加索自己都以为那是他画的。可是你知道从五十年代到现在,几十年来,这些人里出了几个毕加索吗?一个也没有,他们里面甚至连一个一流画家都没出过,这些人的上限就是一个造假者。我知道,现在香江有很多人在模仿李小龙,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人今后的成,连李小龙的千分之一都赶不上。李小龙的那条路是成功了,但是他已经被李小龙走过。就像盘尼西林的发现者能诺贝尔奖,但是现在这么多生产盘尼西林的,再没有一个人能获得诺贝尔奖,这两者的道理是一样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靠模仿别人的,懂吗?”
“导演,那我该走哪条路?”
“不能模仿李小龙,但是你可以学习李小龙。李小龙的成功,是因为他走了适合他形象的路线。李小龙五官冷俊,所以他才适合走酷男路线。你的面相比较有亲和力,所以你应该走亲民路线。”这种的面相也是程龙拍谐趣功夫能够成功的原因,不过现在让程龙走谐趣功夫,也来不及了,而且谐趣功夫也不适合这部电影,“乡下穷小子刚刚进城是什么感觉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听说你去年时候没有工作,不得不去澳洲投奔你的父亲,刚到澳洲的时候,你是什么心境,还记得吗?”
“嗯,那个时候的感觉我还记得!”程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了一副彷徨,还带着点恐慌的表情。
“好,保持这个状态。还是上一场,各自归位,我们再来一遍。”
……
“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