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男人的经验,濒死的人一旦看到一线生机,是不可能这样安静的。
男人放了心,在脸上抹了几把灰土,装出惊慌的模样,跑出了院子。
“救命啊!我家着火了!来人啊!我弟弟在里面!”
佘瑞缩在蹲坑旁边,死死地捂住嘴,听到那呼喊越来越远渐渐消失,才放任自己呜咽出声。
他迅速判断出男人短时间内回到现场的概率极小。
放火杀人,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多冒险,该是要等火扑灭后才会装作围观村民最后确认自己死没死。
没有犹豫的余地了,除了洗手间,屋子里全是火,房梁要不了多久就会塌下来,将他埋葬在火场中。
水管随时会烧断。
佘瑞感觉自己的膝盖大概摔骨折了。
不知是血流得太多,还是吸了太多烟,他脑子昏沉得不得了。
不行,不能晕,晕过去就是死。
他不能死。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盛涛要弄死他,郑威梭随时会出卖他。
他谁也相信不了。
除了一个人。
佘瑞从靠近胸膛的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抓过洗手台上的防水速写下一串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是他无意中在公司通讯录上看见的,只一眼,他就记在了脑海里。
尽管他从不敢拨出去。
黑色落在素白的布料上,比刀子刻在他身上还让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