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她与毕灵渊双手干干净净,不沾一滴血。
“你与皇帝是靖朝的尊严,下地狱,由我来。”
陆寒江劲秀的字迹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下,一笔一划,入骨。
太后思绪回到眼下,也许是上了年纪,愈发的多愁善感起来,她细细地打量陆晗蕊,看着看着不由笑起来,竟朝她招招手:“过来,凑近些,让哀家看得更仔细些。”
陆晗蕊膝行上前,毕灵渊冷冷地笑了两声,手中的玉珏都快被他捏得裂开了。
谄媚!奴颜屈膝之辈!爬了龙床不说,竟当着他的面巴结太后至此?站起来说话不成吗?
不行了不行了,他今夜非得狠狠拾她一顿不可!
太后与陆晗蕊全然没看毕灵渊的脸色,太后轻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垂首,眼泪几乎忍不住要落下来。
她记得,她初初见陆寒江时不过十一岁,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她死死攥住一个冷硬的馒头瞪着眼前白衣翩跹的少年,以为他和其他人一般,要伤害他。
而少年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脏兮兮的脑袋,轻声道:“别怕。”
他袖间白梅香清冽,她为此一生倾倒。
“别怕……”太后觉察出了陆晗蕊微微一颤,不由说道。
“别怕,阿凝。”
十五岁她启程去往紫禁城时,陆寒江最后一次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是你永远的后盾。”
而我是你,永远的信徒。
她此生最后一次与陆寒江并立明月城墙之上,看天下最美的月亮缓缓落下,新的太阳,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