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终于问出口,问他带走她,她哭什么。
而顾熹的反应却是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她朝他心窝子的方向重重捶了一拳,宗信不设防,胸肌再硬也疼得心悸了下。
“等你什么时候心里真正有我了,懂得敬我爱我了,我再告诉你。”
顾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威胁他,“你要是再给我耍酒疯,今晚就睡这地板上吧!”
宗信望着她步步生莲地离开,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仰躺在地,突然就回想起顾熹生理期后有一天,她缠着他撒娇,非要他带她要去采奶浆菌。
宗信带她去穿越那片将他划拉得满腿血痕的芦苇地时,芦花在风中摇曳,顾熹手起刀落,裁了几枝芦花回「六尘」。
此后玄关处的冬樱花被丢入山林,一捧芦花取而代之。
瓷白双耳花瓶上面多了一行小字:白马入芦花。
那是顾熹在午后,慵懒地坐在花艺室里写下的禅诗中的片段:“撒手那边千圣外,祖堂少室长根芽。鹭倚雪巢犹自可,更看白马入芦花。”
宗信对那瓷瓶爱不释手,转眼便带回自己房间里供着了。
两人皆是昏昏欲睡之时,他在顾熹耳畔问:“以后我们的家,就叫‘白马居’好么?”
顾熹知晓典故,却不赞同地嘟囔,“我们家那处不都是荒芜的芒草吗?你可别骗我那是芦花,我早就弄清楚两者区别了!”
“我们家”。
宗信听她自然顺口地说出这样温馨柔软的字眼,心里美得不像话。
她将那个给了他所有“家”的记忆的地方,称作“我们家”。
他的吻落在她眉心,对她说:“傻瓜,哪里真是说白马入了芦花啊!”
——是你这个呆头妞,往我心里献了捆芦花,困住了我这头白马。
所以我才想,有你在的地方,就该叫“白马居”。
宗信将酒瓶子里的最后一口纯酿饮尽,他跌跌撞撞地收拾空酒瓶的时候想:那这里还算他跟顾熹的“白马居”吗?
宗信高喊着顾熹的名字,似醉非醉地想逼她从卧室出来,看他一眼。
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他撞开房门,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浴室传来水声,宗信像是力气殆尽般倚在浴室门口坐下,他知道顾熹听不见,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荒腔走板地低吟浅唱了起来。
“ely, but imto live withmistakes,i stay awakeease all pa, but ive never been goodplayg that ga.,ive never been very goodanythg……”
是顾熹在被她阿妈下药那天,意识模糊下唱的那首。
背后的门板蓦地朝内打开,宗信由于惯性不受控地向后倒去——
却没有触到冰凉湿冷的地板,而是被一具温热香甜的娇躯从身后拥住了。
浴室中氤氲弥漫,顾熹浑身赤裸湿濡,连同她的双眸也沾了层水汽。
她贴着宗信,酥软的胸乳俏生生抵在他宽厚的背上,垂头问到:“你还硬得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