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上的东西整理齐全,交接完毕了。我关上咨询室的玻璃门,抬头看了一眼二
楼。
经理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有些想要去跟杨姐道个别,但是想想早上的时候
不说,现在又去道别,未免有些奇怪。我把咨询室的钥匙放在了门口接待处的抽
屉里,悄悄离开了厂房。回到宿舍,我又给母亲打了两通电话,但得到的回应却
仍是一阵忙音。我打开微信,犹豫着要不要把我打算离开宜城的消息告诉母亲。
但输入了一长串文字之后,我又把它们统统删掉了。
既然母亲现在不想愿意搭理我,那我最好也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吧。
我放下手机,拖出我放在床底下的行李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幸好,我搬到这个宿舍里住的时间并不长,除了我的衣物之外,剩下的就大
多是些琐碎的生活用品。
当我全部收拾好我的行李之后,我坐到客厅的小沙发上,喝了一杯水。
拨通了她的电话:「喂,瑶瑶姐,是我郑嘉,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想问你个事情,就是你在朋友圈里发的那个报社招聘的事情。还有想要拜
托你帮我做件事……」
我打了一通电话给许星瑶,因为我想去的地方,其实是在许星瑶朋友圈里发
的一个报社。
那个报社的主编好像是许星瑶的大学同学,名字叫罗永年,是一家比较传统
的地方小报,如果是几年前的话,虽说不会是发展得特别好,但是肯定也不至于
缺少人手。
但是现在因为智能手机的出现,以及网络自媒体的迅猛发展,传统纸媒早已
是日薄西山,他们报社的也发现了,单靠发行报纸已经不太行得通,所以决定要
搞自媒体,但不巧的是,报社里除了老罗以外的其他几个编辑,都是年纪比较大
的老同志了,对自媒体运营这块儿并不熟悉。
所以需要一个有自媒体运营经验的人加入,而老罗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要
负责其他事物,实在分身乏术,才不得已贴出招聘的广告。
按照许星瑶给我的联系方式,我很快就联系上了罗永年。
我大学的时候,给各种报刊杂志投过不少稿子,同时也参与过学校自媒体的
运营,虽然不是完全商业化的运营,但是也还算得上有一些经验。
所以我想报社的工作对于我来说,应该不会太难。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我大学时简历,发给了老罗。
我本来以为老罗会需要时间考虑一下,但没想到他却只是简单的问了我一些
问题,就让我明天到新川市面试。
新川市其实距离宜城不算远,坐高铁的话大概在两个小时左右。
挂断老罗的电话之后,我买了一张前往新川的高铁票。
考虑到明天可能还有别的一些琐碎的事情,所以我买了后天中午的车票。
不知不觉忙完这些事情,已经快到晚上九点多。
我把客厅的窗户打开了,微凉的风吹在我脸上,让我心中的烦躁变少了许多。
我从茶几下面拿出那包没抽完的万宝路,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但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将它们通通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我把房间里的所有灯光都关掉,躺倒在床上。
我看着眼前一片空白的天花板,眼前不禁开始浮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母亲有那种异样的感情的?
我思考了很久,但根本找不到答案。
我突然想起了,前阵子我感冒时所做的那个梦。
在那个梦里,怀抱着我的那个女人,分明是母亲的穿着打扮,可是她的脸庞
却总是忽明忽暗,模糊不清。
一下子像是杨姐,一下子又像是母亲。
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梦到这样一个女人,但现在我似乎有些懂了。
我对杨姐的迷恋,对熟女的迷恋。
本质上,其实都是我对母亲的依恋。
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于母亲的温柔体贴,习惯于待在母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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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对母亲所产生的那份超越mǔ_zǐ的感情,是由于我内心里
所潜在的阴暗的性欲所导致的。
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对母亲的感情,并不单纯只是某种欲望所导致,而是各
种复杂的情感交织碰撞的产物,包括mǔ_zǐ亲情,包括我对母亲的依恋,当然也包
括我对母亲的占有欲。
我也不清楚这一切的原因具体到底是什么,但它就是产生了。
不知不觉中,我的的确确对母亲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但是我知道,我对母亲的这种感情,是不被道德伦理所允许的,是一种禁忌
的情感。但我无法控制它,我没办法接受母亲成为另一个男人的伴侣,更没有办
法抑制我对母亲日益高涨的占有欲。所以我选择离开母亲身边,我认为无论是对
于我或是母亲来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吧……
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起床之后,我瞟了一眼手机,居然是快中午12点了,没想到我这一觉竟然睡
了这么久。
我到卫生间里草草的洗漱了一下。
不用再到厂子里上班了,我一下子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点亮手机屏幕,对于我昨天的电话,母亲仍未作出任何回应,微信上也是保
持沉默。
反倒是老六给我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小嘉,怎么一回事儿啊?我听说你辞
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六解释,只能敷衍到:「嗯,昨天办得手续,有别的打
算,不想在这呆着了」我本以为老六在上班,应该没时间看手机。
但却没想到,老六很快就回复了我的信息:「唉,也是。
年轻人是应该多出去闯闯,我这几天都要上白班,估计是没时间送你了。这
样吧,今晚你到家来,我弄点小菜,咱俩喝一杯,也算是我给你送行了。」
我在汽修厂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老六都帮了我不少忙,
但我却并没有给他什么回报。
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一口答应了下来。
放下手机,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要回家吗?
我心里有些摇摆不定。
虽然说身份证之类的证件,我都带在身边。
但是总感觉不回去一趟,有些不妥当。
可是,我的家门钥匙仍然放在家里。
我如果要回去的话,肯定要去找母亲。
算了,还是不回去了。
想到那天母亲怒目圆睁的瞪着我的样子,我还是决定不回去了,明天直接走
吧。
离老六下班还有好一阵子,我环顾了一下屋子,虽然我的生活算不上邋遢,
但也远远谈不上整齐。
既然明天就要离开了,我决定趁着这点时间把这个屋子收拾一下。
我把客厅的垃圾扫了扫,又到阳台把开着的窗户关上了,顺便把阳台的洗衣
机电源线给拔掉。
又把屋里的地板拖了一遍,窗户玻璃也随手擦了一下。
等我弄完这些杂七杂八家务活,居然也快到下午四点钟了。
我想了想虽然说是老六请我吃饭,但我终归不能空手到他家里去。
我看了看时间还挺充裕,就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两瓶酒。
其实我对酒这种东西并不了解,所以只是按照超市老板娘的推荐买了两瓶泸
州老窖。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正是这两瓶泸州老窖,却让我和母亲之间的事态,朝
着一个完全不可控的方向迅速恶化。
「来,碰个杯。今晚咱哥俩喝个痛快」老六举起手中的玻璃小酒杯,向我伸
过来。我坐在老六家里的餐桌旁,端起酒杯与老六碰了一下,随即将杯中的酒一
饮而尽。一股浓香型白酒特有的芳香绵甜滑过舌尖。尽管泸州老窖的口感已算是
顺滑,但喝不惯白酒的我仍然被那股酒香呛了一下。老六看到我的窘态,不由得
笑了出来,黝黑皮肤更是显得他的牙齿异常的亮白。
「哎呀,哪有人像你一样喝白酒一口闷的,这又不是啤酒,你也不是来买醉
的。
慢慢喝就不会被呛了」我尴尬的笑了笑,赶紧吃了几口桌上的下酒菜,冲一
冲嘴里的酒气。
「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老六抿了一小口杯里的白酒。
「明天吧,本来说今天走的。但是昨天东西都没收拾好,今天就走太匆忙了。」
我也学着老六的样子,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果然没有之前那么冲了。
「打算干啥去呀?
又去另找个厂子?」老六晃着酒杯,漫不经心的问道。
「厂子肯定是不找了,现在已经通过一个朋友找了个报社的工作。
明天过去看看」我慢慢的将杯子里的酒饮尽。
听了我的回答,老六没有说话。而是绷起脸沉吟了片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
尽后盯着我。「怎么了六哥?有话就直说吧」我很不喜欢被人直勾勾的看着,因
为这总是会让我想起小时候做错事之后,我试图在母亲面前撒谎时,母亲看我的
眼神。
老六终于绷不住了,叹了一口气:「我说你呀,捅了多大的篓子,你现在都
还不清楚」老六的话让我感到非常困惑:「六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捅娄子啊」
老六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打开手机给我看了一段视频。
这明显是陆高男那辆宝马里的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地点是那天我跟杨姐去的
保险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但是车一直都没有发动,只是呆呆的拍着空旷的地下停车场。
我一时间不知道老六给我放这段视频是什么回事,满脸困惑的抬头看了一眼
老六。
老六没有说话,伸出手来按了按手机侧面的音量键。
随即从手机里传来了一阵男女之间低沉的呻吟声与交织不断肉体碰撞声。
我一下子瘫坐在实木靠背椅上,背后竟然翻起来一阵淡淡的冷汗,之前喝下
去的五十二度的泸州老窖,就好像被我直接分解掉了一样,没有让我感到一丝灼
热。
「六哥,这……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六看着,一脸无奈的说道:「从那时候杨婕突然不用你帮她开车了,开始
叫我帮她开车。
我就发现你们有些不对。
但是你是我兄弟,她是我上司,我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前几天,我开车送陆高男去参加一个应酬,半路出了点意外,跟另一辆
车有点磕碰。
人家打电话叫交警来,交警让我把行车记录仪里的录像调出来取证。
后来我就发现了这段录像」听完老六的话,我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只是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杯一口闷下,酒液滑过我舌尖的辛辣使我变得沉着了
一点。
老六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当时精虫上脑,这会儿心惊肉跳了?」
我把手支撑在餐桌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没头脑的辩解了一句:「当时
我是没把持住,但我以为没人会发现的……」
老六面无表情的看着说到:「其实,我发现这个录像以后,我就已经把行车
记录仪里的原件删了,想装傻装作没看到的。
但是后来杨婕住院回来以后,我看到她的那个样子,我才知道你捅的篓子大
了。
你现在是不想走也得走了」老六说罢,伸手将正在播放的视频停止。
「六哥,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行,那我就直说了。
你在老板的车上,搞老板的女人。现在老板还极有可能知道了,你说这个篓
子有多大?」
老六的话更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我的酒劲儿劈得干干净净。
「你是说,陆高男他都知道了?」
陆高男是父亲的战友,母亲的旧相识,也算是我的半个叔父长辈。
我却给他结结实实的扣上了一顶绿帽子。
我本以为那天在车里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没有人会知道。
却万万没想到,被车上自动开启的行车记录仪完完整整的录下了声音。
「我不敢打包票,但是你看杨婕的那个样子。
她说她住院是因为在厂房里二楼下来不小心摔了,但是就咱们厂房里那个二
楼楼梯,又宽又低,还铺了一层防滑毯。
要想摔倒真没那么容易。
还有,你发现她的头发剪短了吗。
特别是额角那块儿,明显是护士给剃的。
我看,她不像是摔倒了住院的。倒像是被某个人给打进医院的。」
打进医院的,老六的话一下子让我幡然醒悟,在医院时我打算搀扶杨姐时她
的闪避,找她签字离职时候她的闪烁不定眼神。
原来杨姐住院根本就不是因为意外,而是被陆高男打到住院。
想到这里,我心中原本的惶恐不安,瞬间变成了一团怒火。「他妈的,他陆
高男还算个男人吗?他有什么冲我来啊,他欺负杨姐一个女人算是什么意思。」
我不禁握紧拳头重重地锤了一下实木的餐桌。「郑嘉,你真以为陆高男是个
怂包?以为他不想找人搞你,心甘情愿的戴这顶绿帽?他不是怕你这个愣头青。
而是怕你妈,因为你妈是警察。更何况你三叔在宜城的警务系统里也算是不大不
小一个官。你捅了多大的篓子。现在还不清楚吗!」
老六的情绪有些激动,音量也随之抬高了起来。老六的训斥让我清醒了一些,
的确这件事无论于情于理我都是理亏的那一方。「他虽然不能直接找人弄你,但
是要如果他要跟你玩阴的,给你下绊子。
那更麻烦,所以你还是趁早走吧」老六喝光了杯里的酒,又抓过酒瓶给自己
倒满。
老六说得确实没错,陆高男虽然不敢直接对我下狠手,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
防,他要是在背后给我使什么阴招,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了,你的事咱们就不多说了。
反正你明天也要走了。
杨婕估计这几天也会被陆高男调走。
你到别的地方去,陆高男也拿你没办法。
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来,干了,别再想这些事情了。」
「杨姐会调走?你怎么知道的?」
「这两天陆高男从另一个分厂调来了一个男的,杨婕一直在跟他讲厂里的事
情。
这明摆着这个男的是来接替杨婕的。
至于陆高男会把杨婕调到哪里,这我就不清楚了。
好了,到此为止了。
我拿你当朋友,所以你别怪我话说的难听,你最好别再跟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了。你如果再跟她纠缠下去,谁也不知道陆高男会干什么。」
老六虽然已是面露醉色,但是思维还算是清醒。
对于老六的话,我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老六说得的确没错。
现在这种情况,我如果再继续跟杨姐有什么瓜葛,对于杨姐来说,只会是给
她带来麻烦。
一想到杨姐住院很可能是因为陆高男造成的,我便不由得感到怒不可遏。
然而让我感到沮丧的是,对于这一切,我却无能为力,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
我突然感到一阵深深地无力感,无论是之前母亲和高忠翔模糊不清的关系,
还是现在陆高男对杨姐的故意伤害,我都我无法去改变。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我想起王小波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
的愤怒」,现在我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无能,什么是愤怒。
老六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我面前的空酒杯,端起酒瓶慢慢倒满,然后又把自
己的酒杯倒满,举起酒杯看着我。
我明白老六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
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杯,随后一口闷光。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轮,当我再试图倒酒的时候,才发现我带来的那两瓶
泸州老窖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老六之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两打罐装啤酒也早已变成了一地的空易拉罐。
我抬起头想叫老六继续拿酒,却发现老六已经趴在了餐桌上,嘴里不停的嘟
囔着些什么。
我侧着头凑过身去,才勉强听清了老六的低喃:「妈的……臭婊子,要不是
因为莹莹,我早他妈……跟你离婚了……臭婊子……背着我在外面找男人……呜
呜呜……臭屄骚货」老六趴在桌子上,开始抽泣起来。
莹莹是老六的女儿,现在还在上幼儿园。
我虽然能看出老六与六嫂之的夫妻关系,并不算太好。
但我却没有想到背后的真相会是这个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半听啤酒随手放到了桌面上。
轻轻拍了拍老六的肩膀,老六已经完全醉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抓起他的手,搭到我的肩膀上,把他搀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本想把他扶到他房间的床上,奈何我站起身后才发现,四肢如同灌了铅一
般沉重。
把老六扔到沙发上之后,我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感到到一阵头晕目眩,身
体燥热。
不行了,我不能继续在老六家里待下去了。
我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老六家的房门,却发现楼道里的楼梯怎么变得歪七扭八
的,没走几步突然从喉头涌起一阵酸味,直接扶着墙壁吐了起来。
楼道窗户吹进来的风,让我感觉到异常难受。
我抓着楼梯扶手,一摇一摆的走到了一楼。
才发现外面已是夜色朦胧,我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总也看不清屏幕上的
那几个数字。
每走几步,我就会感觉到额角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肿胀感,喉咙感到非常
干涸。
我想加快脚步,却发现自己的脚越来越沉重。
走走停停,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才回到了我的宿舍楼下。
我扶着楼道的墙壁,慢慢的走到了我的宿舍门口。
我刚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楼道里的等却突然熄灭了,整个楼道变得漆黑一片。
我掏出手机照亮防盗门上的钥匙孔,却发现怎么按手机都没反应。
我感到莫名其妙的烦躁,我狠狠的把手机塞回兜里。
抓着防盗门的门把手,拿着钥匙一顿乱捅,却发现根本死活也捅不进钥匙孔
里。
我心中的的烦躁感愈加强烈,恼羞成怒的用力拍打着厚实的防盗门。
没拍几下,我便感觉到一阵脱力感,扶着门框大口的喘着气。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
眼前的防盗门,却突然被人从屋里打开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