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师，听您说话我就知道是个实在人。学费能不能再优惠点儿？”

郭婧婧看着他笑了：“我跟你说孩子，买东西啊不管买什么都能打折，就是教育投资这个东西不能打折，我给你学费打个折，教你的时候教学质量也打个折，咱还考不考学了？你叫你妈妈来，我跟她说。”

陈寅想，我妈那种常年不出门的家庭妇女还不是三言两语就被你忽悠了？“郭老师，我们家比较民主，自己的事儿一般自己负责。我看您的标价是周六、日两天一学期两千块钱，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只上周日下午的课，交五百成吗？”

“......”郭婧婧被他的厚颜无耻说得愣了一下。“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听见这么讲价的。”

陈寅笑了笑：“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干。”

“你哪个学校的啊？”

“向阳中学。”

这下子郭婧婧的表情有点真挚了：“你们学校的学生不是都奔着一本跟重点去的吗？你怎么来学艺术了？成绩不理想？”

“我成绩还行，就是喜欢这方面的东西，想试试。”

郭婧婧点了点头，说：“那行吧，下个星期你来上课吧。”

临走前陈寅又问了一句：“可能有点冒昧，您北广表演系毕业的，怎么不当演员来干这个了？”

“......”郭婧婧一下子被他问得心里塞塞的。“......学了这个专业之后，我才发现，教育其实才是我真正喜欢的行业。”

陈寅回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打上课铃，高三的第一轮复习刚刚开始，枯燥无味的卷子成沓袭来，比中考复习时的压力不知高了多少倍，以陈寅成年人的心智都有些扛不住，他有点佩服这群真正的少年们。

第二个星期天下午他准时到了培训班，一个大概三十平方的教室，其中一面墙上装着镜子，地上铺着红地毯代替木地板，十分简陋。

这两天他们应该已经进行了一定的基础练习，其他学生一副已经很适应的样子，见到陈寅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脸被惊艳到的表情，陈寅简单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郭婧婧就开始上课。

下午这节课的内容是解放天性，郭婧婧先是让他们闭上眼睛，然后打开音乐：“随着音乐开始舞蹈，不管你会不会都要跳，哪怕广播体操都行，不跳就出去站着。”

陈寅有点羞敕，他还真没跳过舞，那些充满柔韧性的动作看别人做还行，自己做起来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他闭着眼睛听到郭婧婧催促的声音：“快着点啊！不跳就出去站着！陈寅！快着点儿！”

陈寅咬了咬牙，终于伸展身体做起了广播体操，但广播体操和音乐的节奏一点也不符合，快节奏的舞曲配着第八套广播体操显得特别滑稽。三分多钟的音乐，却像三个小时那么长，中间陈寅还忘了动作，随便自己挥了几下手臂凑上。

郭婧婧把音乐停掉的时候，陈寅感觉自己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然而折磨还没结束，就在陈寅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郭老师说：“好，现在你们每个人都想一种动物，它的长相之中最有特点的是哪里，哪一个动作最能代表它，让你一看就能想到。”等了一会儿，她问：“想好没有？好，陈寅。”

被点到名字的人还有点愣怔：“......苍蝇？”

“好，你来表演一下苍蝇。”

“......”就算我交钱少你也不用这样打击报复吧？陈寅心里有点打鼓，他觉得当明星这事儿可能是他自己太天真了，这行儿大概不太适合他。

可不管他肚子里怎样腹诽，眼前的事情还是要解决，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下，他走到了一圈儿人中间的空地上，然后像个傻子似的两只胳膊背向身后，两只手扑扇着，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一边扇手一边转着圈儿跑，那样子简直......傻透了！他决定这节课下课就让郭婧婧退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