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海伦变了。斯墨眼睛盯着融资方案,耳边的讲解并没有在大脑反映,心思早已经飘到数公里外家里的小妻子身上。
两人像所有甜蜜的新婚夫妻一样,每天的空闲时间几乎都陪伴在对方身边。女孩会早起和自己吃早饭,会在大门口亲吻送别,然后开始一天的课程;下午,她偶尔会出去和雪澜逛街,更多时间是和莫管家一起准备明年的婚礼;女孩还开始学烹饪,跟着家里的大厨做自己喜欢的菜色;晚上,自己不加班的话,两人会一起看电影或连续剧,又或者在花园散步,分享各自所闻,憧憬孩子和未来;偶尔需要应酬,女孩会安静地等候自己归来。而斯墨自己也尽量回家吃晚饭,自婚后避免任何需要在外地过夜的差旅。
一切就如斯墨所期盼已久的家庭生活,平静、平淡但安稳。其实只要有海伦在身边,斯墨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况且女孩还比大部分年轻女孩乖巧贤惠,对迟到的婚礼和蜜月,以及公务繁忙的丈夫从来没有一丝抱怨。
如果,如果不是妻子极偶尔望着自己发呆走神,不是察觉妻子越来越经常在性事中强迫她自己投入的神情,不是妻子偶尔在外不及时回复微信,斯墨的心不会像现在一样不安。
当你深爱一个人,两人之间任何微妙的变化都如眼前的日出日落一样明显。他觉得有一股他不知道的力量将妻子的心从他身上越来越远。他没有勇气深究,就像他没有勇气深究妻子对他的感情是否是爱情一样。他是卑鄙的,女孩还未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把她定下来了。
其实,他和父亲并无二致,都利用女孩的际遇,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但他不后悔,为了海伦所做的一切他永远不会后悔。然而,要是女孩后悔了呢?她会不会还在怀念父亲曾经给予的拥抱和爱抚?她会不会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发觉这不是她要的爱情和婚姻?他不敢想象,那会要了他的命。
等斯墨彻底回过神来,会议已经结束了。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他和表哥二人,帕罗正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
“我想过两天和海伦去巴国转一圈。”他听见自己故作平静的声音。第二期的援建工程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他还未亲自到现场,现在正好带妻子远离本国的一切,或许两人能恢复以往的亲密无间。他一直视巴国为自己的重生福地。
“斯杰生下个月初举行订婚宴,估计明年正式结婚。”帕罗微蹙眉头,意思是这个关键时候你还离国?
斯墨不置可否。斯杰生要娶梅家千金他岂能阻止?只是他好像高估了雪澜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啊,不是谁都会将爱情摆在第一位。其实斯家和梅家联姻对整个家族而言是好事,斯氏盘子那么大,本来就不能单靠他斯墨一人。
呵,帕罗暗自冷笑。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心里早明白斯杰生的性格比起斯墨明显更适合操持家业。只是他没预料斯瑞不在,斯墨竟然这么快厌战,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他可明白,斯氏的话事权不是他一人的事,上层的依存关系、他在巴国的事业以及佟家部分融资压力都受影响?
斯少爷的魄力都耗尽在干掉自己老爸这事上了,着手前可有考虑自己自己羽翼未丰?
二、
哥哥变了。雪澜灵巧的小手机械地挥舞着铅笔,炎热的夏风吹不散心中的烦恼,反徒然增添几分躁动。
自瑞堂叔过世后,哥哥变得越来越繁忙,出差更成了家常便饭,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她一直都有很乖听哥哥的话,哥哥不在身边,她平时不是跟老师和海伦学画画,就是参观画展或是在哥哥公寓的画室作画——哥哥早就将一间卧室改成她的画室,反倒是家里没有专门作画的地方。
然而哥哥还是不高兴,还经常发脾气。哥哥很聪明,但他自己可能也没发觉自己心情不好;她虽然笨笨的,但是哥哥的丝毫变化她的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