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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异色录】若媛

篇名:百花异色录_若媛

作者:君宝

29-06-24

—————百花异色录之若媛—————

「百仙落凡胎,花气袭人来;

异香扑鼻面,色空费疑猜。」

–––百花异色录卷头诗

【若媛】

若媛看着手上的验孕棒,整个人颓然倒在床上,她不断地骂着自己:

「许若媛!妳这个白痴!长到二十八岁了,怎么还会跟男同学喝酒喝到断片!?妳这个笨蛋!大笨蛋!」

她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头髮,像是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活在梦境中;她又对着天花板乱吼一阵,再把手上的验孕棒拿到眼前。

「一⋯⋯二⋯⋯」面对这支验孕棒,若媛已经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次,从正的算、从倒的算,甚至从侧边藉着微光看过去,无论从哪一个方向角度看,这支验孕棒上,都只有一个图桉。

一个两条线的图桉。

「怎么看都是两条线啊啊啊啊啊啊啊!」

若媛从喉咙间里又发出了一连串不知名的无意义的怪声。

一个小小的念头从她心底浮现:『要不⋯⋯再去买一支验孕棒来验验看?』

可是,随即又被脑中的另一个声音所打断:『别想了妳许若媛,这已经是妳三天以来买的第七支验孕棒了,从舒芙蕾到布兰卡⋯⋯从safeway到b&k⋯⋯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是天杀她娘的两条线!妳!许若媛妳认命吧!』

「妳就是他妈的怀孕了啊啊啊啊啊啊!」

若媛抓着头髮左右摇晃,她虽然身体极力地扭动,想要表示抗议与不接受,但她心里知道,她再怎么样也无法逃避这个结果———她,许若媛,怀孕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若媛低声问自己,忍不住悲从中来。

抬头看看四周,住在台北的一间隔间小套房里,领着公司卑微的薪水,穿的用的都是在网上比价网上比来的最省钱最划算用品;男朋友?三年前大吵一架分手之后,身边就再也没出现过合适顺眼的人选。

每天上班、下班,到了週末,拉朋友去华山艺文园区或是信义四四南村逛一逛,呼吸一下小资女孩有品味而高贵不贵的空气,也就满足了,日复一日地这样在台北工作下去,钱没存到多少,朋友也没认识几个,而住屏东的阿嬷早就叫若媛搬回家里住,还可以顺便跟对面新开的牙医诊所年轻医生相亲。

阿嬷説:「若媛啊,妳不为自己想想,也为阿嬷想想,阿嬷今年都八十九岁,没剩几年好活了,妳阿爸阿母又去得早,妳再不结婚生小孩,阿嬷就抱不到、看不到孙仔了,妳知道吗?」

每次若媛回屏东,阿嬷在送她带着满箱满袋的水果零食上火车时,若媛的阿嬷一定会叮咛这几句话。

也不是若媛不想交男友,而是公司来来去去就那四个臭宅工程师,要不就是年岁已大的那两个老屁股男主管,再其馀的,就只有早就放弃自己体重的会计大姐、还有外包清洁公司派遣的扫地阿姨,整间公司一共才十个人,整间公司暮气沉沉的,她许若媛根本没有机会在这里认识新的潜力对象。

休假时间呢?若媛除了跟同是在台北工作的大学同学一起去看看电影,自己去公馆商圈喝喝下午茶,她实在也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去认识新的朋友。

在这样一成不变的南部女孩台北上班生活中,虽然无聊又看不到未来,但至少平稳,可是这平稳的生活,终究被若媛自己打破了,而一切改变的起点,就是在若媛她答应了三个国中同学的绿岛三天两夜行。

一开始的行程,都很正常,四个人先坐普悠玛号赶到台东,搭完预定的热气球后,再感到富冈港口搭运输船过去;到了绿岛后,天晚上,先去那个着名的面海朝日温泉泡个够,第二天,先骑机车环岛,然后下午再去北端的柴口浮潜。

两天玩下来,四个人都累的骨架要散了,也不知是谁提议的,最后他们决定,在绿岛的最后一天晚上,去便利商店买零食、关东煮、还有啤酒回到饭店里喝个够,边吃边喝边聊天,度过假期的最后一晚。

就是在那一晚,出事了。

若媛真的不记得开始喝酒之后的事情,她只知道,第二天醒来,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头痛地像是被斧头噼开一样,全身筋骨痠痛;而当她支撑着走去浴室想要冲澡的时候,她脱掉自己的底裤,居然鼻尖飘过一丝,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腥臭味。

『这是⋯⋯!』若媛脑中的警铃大作,动作飞快地将底裤从地上捞起来,近鼻一闻,『错不了,这是男人的⋯』

从那天之后的,第十四天,若媛很准时地去买了七支验孕棒,而每一支验孕棒,都告诉若媛相同的事情。

她怀孕了。

「晨曦、正午、阿星⋯⋯」若媛在心底小声说道:「以爷爷之名,我一定要揪出来是谁干的!」

***

「阿汤哥还是好帅喔!只是,他这么老了,还要亲自上阵拼那些特技动作,还真是难为他了呢!」

若媛发表着刚刚看完的《不可能任务_7》的观后感想,而坐在一旁的晨曦,一声不发,搅拌着眼前的凯萨沙拉,默默地听着她说话。

「你有注意到吗?其中有一幕啊,阿汤哥在船舱中利用悬空的柜子还有雨伞、外套,与来自俄罗斯与土耳其的杀手打架,这一段的动作设计,感觉跟成龙有点像耶!不知道是不是阿汤哥的动作团队,这几年也加入了华人的动作指导?你觉得呢?」

若媛仍旧问着讲着不着边际的问题,而她的眼神始终飘移着,或看着桌上的那杯红豆牛奶雪花冰,而那杯雪花冰,已经从慢慢从红豆牛奶雪花冰融化成红豆牛奶奶昔了,若媛手中的小汤匙搅拌着,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说若媛,」晨曦缓缓地打断她,切入重点,「妳今天找我出来,不是单纯约我出来看个电影的吧?」

「呃⋯⋯」若媛被说破心事,眼神抬头与晨曦一触,随即收了回来,低头,然后才缓缓地说:「我⋯⋯对啦,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问⋯⋯那天晚上⋯⋯就是我们去绿岛的最后一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啊?」晨曦双眉一轩。

若媛愈说还拒,吞吞吐吐:「就是⋯⋯反正⋯⋯哎唷我就喝醉了,所以想问一下⋯⋯」

晨曦支着头,眉头微皱:「好⋯⋯我想想喔⋯⋯」他顿一顿,忍不住又追问一句:「这很重要吗?有发生什么事?」

若媛不耐烦地挥挥手:「欸,你这个人很不乾脆噎,问你你就说,哪有这么多废话!」

晨曦尴尬地一笑,「好啦,」继续说下去:「那天晚上,先是阿星开了一瓶便利商店买的伏特加,然后我们要开了几罐果汁来乱配,然后一面吃买回来的滷味,看电视聊天;我记得大概到九点多十点,妳就回房间睡觉了。」

「伏特加?!」若媛吓了一跳,额角冒汗,在她的记忆中,四个人只是开了几瓶啤酒,怎么在晨曦口中,突然变成了伏特加这种烈酒?!看来人家说『酒能误事』是真的,她许若媛居然喝酒喝到连自己喝过什么酒,都忘了。

「对啊,伏特加。」晨曦顿了一顿,「而且,其中喝得最开心的是妳耶,妳还说早知道伏特加那么好喝,妳早两年就开始自己在家里灌;对了,妳那天晚上喝得超晕的,最后好像还是靠正午把妳扛回房间的。」

「正午?!是刘正午把我扛回房间的?!」若媛高八度回应,凶手!她在心中呐喊着,以爷爷之名,我终于抓到谁是凶手了!

晨曦侧着头,望了若媛一眼,才继续说:「是啊,是正午把你扛回去的⋯⋯该不会⋯⋯.妳们后来有发生⋯⋯什么事吧?」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若媛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大力地摇摇头,説:「没有!什么也没有!你别想太多!」然后她匆匆忙忙去柜檯结帐,就跟晨曦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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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若媛心想:『没想到答桉这么快就出来了,正午!就是正午!晨曦、阿星、正午⋯⋯我跟这三个人喝完酒,是正午把我扛回房间的,而我第二天醒来,拉开底裤,一片黏稠⋯⋯好呀刘正午,你他妈好样的!』

若媛越想越是咬牙切齿,她暗自在心底发誓:『他妈的,刘正午你好样的,上了本姑娘又一声不响装死,等我找到你⋯⋯你就完蛋了!』

***

「説!刘正午,我们去绿岛玩的最后一天晚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正午才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若媛杀气腾腾,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笔直地对准他,一副准备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他吓得魂飞天外,「什么?有话好好说啦!」正午看着一把利刃在鼻头前方晃来晃去,连忙高举双手做投降状,脑中一片混沌空白,没做手脚处。

正午他真觉得这个礼拜衰毙了,先是被事务所的大主管陷害,接下了那个超难缠的暗巷随机杀人桉子辩护;随后又遇到房东要把房子收回,逼得他在三天之内快速搬家,从公司附近紧急搬到鸟不生蛋的郊区,搞得上下班通勤足足多了两个小时;最后,他才刚刚搬好套房,就接到若媛的来电,説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找他,正午没多想,抓起安全帽就骑车飞奔到了若媛家,没想到才一开门,转身关上门,就遇上了已经气疯失去理智的若媛。

若媛的那把水果刀,事先已在磨刀石上磨得寒光霍霍,她双手抓得很紧,指节泛白,肌肉甚至有些因为使力过大而颤抖。

「我⋯⋯我两个礼拜前,跟你们三个去绿岛玩,最后一天晚上喝醉了,结果⋯⋯你居然趁机佔我便宜!刘正午,你太不要脸了!枉费我还相信你是我国中同学,才答应跟你们一起出去玩⋯⋯」若媛眼角有些泪光,语气也有些哽咽。

正午却听出蹊跷,「什、什么?最后一天晚上⋯⋯」他忍不住用举在空中的右手,骚了骚头皮,回想说道:「最后一天晚上,我们是有一起喝酒,但我⋯⋯但我什么也没做呀?」

若媛上前一步,手中的水果刀刀锋一转,横架在正午的喉结上,而另一手揪住正午的衣领,横眉竖目,倖然说道:「哼!我已经问过晨曦,他说,那天晚上我喝醉以后,是你把我扛回房间的,结果⋯⋯」

虽然水果刀架在喉头处,可是若媛却跟正午靠得更近了,她吐气如兰,身上阵阵的女人香更是如细丝一般鑽入正午的鼻中,闻得他心旷神怡,一阵晕眩。

「把妳扛回房间?」正午吃了一惊,他努力地回想,却再怎么也记不起来这样的事,「晨曦有亲眼看到?还是阿星跟他说的?」正午不服气地提出反驳,但那天晚上,正午其实也喝很醉,记忆有些模煳。

「废话!当然是晨曦亲眼看到的。」若媛凶狠狠地瞪着正午。

正午深深地吸了口气,整理思绪,才慢慢说道:「若媛,真的不是我,」他偷瞄了一眼若媛胸前若隐若现的乳沟,吞了口口水,若媛的乳房虽然小,但正午可是个彻头彻尾的贫乳控,若媛的大小,正是正午最喜欢的sie,贫而有乳,小巧可爱。

他接着又道:「如果是我,我第二天一定会问妳要不要交往,毕竟,我喜欢妳喜欢那么久了,如果我们两个真的喝醉⋯⋯那、那个了,干!那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若媛脸上一红,表情不禁有些软化,而她手中的刀,随着主人的心迟疑:「什么啦!你喜欢我,这已经是国中的时候的事情了,跟现在的这件事又有什么关係⋯⋯」若媛仍旧不依不饶,但语气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坚定。

正午见若媛的态度有些鬆动,索性打蛇随棍上,进一步解释道:「若媛,我从国一入学的天,眼见到妳,就把妳当作我心中的女神,虽然事隔多年,但我怎么可能随便冒犯妳?妳这样怀疑我,也太污辱我的人格了⋯⋯」

正午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下来,而指头不知不觉地搭在若媛拿着水果刀的那隻手上,然后用非常、非常轻的力量,缓缓将若媛的刀子推开,「若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妳跟我讲清楚,我帮妳一起想办法。」

听到正午的柔声安慰,一时间若媛的心中百感交集,几天以来的怀孕压力忽然间一下子让她的情绪溃堤,哇的一声,若媛哭了出来,「呜⋯⋯有人欺负我啦!」语音未落,只听到匡噹一声,若媛手中的水果刀掉在地上,而她,却抱着正午哭了起来。

若媛的情绪转折过大,让正午有点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轻拍着若媛的后背,安慰道:「有话好好说,别急、别急。」

若媛哭得唏哩哗啦,抽抽噎噎:「我⋯⋯我已经怀孕了啦!都是那一天,不知道谁对我偷偷来⋯⋯我真笨!应该要第二天就问清楚的,结果⋯⋯结果到了现在,该怎么办啦!」

「怀孕了!?」正午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只是那天晚上,有人偷偷佔了若媛的便宜,没想到,佔了便宜不说,还已经开花结果,若媛居然已经怀孕了!他心想女人怀孕可是非同小可的事,难怪若媛会如此着急,还拿着锋利地水果刀逼他认罪。

「对啦!怎么办啦⋯⋯正午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若媛抱着正午大哭,越抱越紧,身体紧紧挨着他,哭声滔天,彷佛要把身体里所有的冤屈都哭喊出来。

而正午这边,却悄悄察觉自己身体一个尴尬的变化。

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的正午,被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抱着,真的很难不起生理反应,他的阳具莫名其妙地竖立了起来,硬如石杵,像是每天早上起床时的朝阳情状。

若媛越抱他越紧,一面抽泣一面哭诉;可是正午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他心里七上八下,怕若媛发现他的裤档里挺着一个硬硬的令人尴尬的东西。

可是男人的身体就是这样,常常是心灵与身体严重脱钩的,当你越是想控制它、它就越是控制不住;老男人越是想硬,它偏偏就给他软如蒟蒻;而正午这样的年轻人越是想让自己的鸡巴放软一些,却又是事与愿违,将在外君命不受,硬得涨红筋凸,好不威武雄壮。

「是、是啊!妳先冷静一下,坐下来,我好好听妳说⋯⋯」

若媛虽然只是租一个小套房,可是这套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一张大床之外,还有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个小鞋柜,剩下的东西,若媛全堆在地上,再用一块漂亮的窗帘布遮盖起来。

正午瞧了一眼,只好半推半扶得将若媛扶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而他自己没有位子,只好在那张若媛的大床上坐。

正午整理思绪,慢慢地将整个故事编织起来:

「若媛,妳听我讲,那一天虽然是我把妳扛回房间的,但是在走廊上,妳就把我吐了一身,我那件新买的superdry整件都毁掉啦!我把妳房间的门打开以后,把妳轻轻拉在门内靠着,关上门,我就跑去外面路边的水管冲澡,但是那件上衣整件都太噁了,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扔到水沟里,回到房间以后,我还跟晨曦扯谎,说我骑车出去兜风,然候不小心摔车,把衣服扯烂了,只好丢掉⋯⋯」

正午拉拉杂杂地碎念回想着那天的事,虽然若媛不是听得很懂,但她的情绪,总算平稳了下来。

「嗯⋯⋯你干嘛不直接回去晨曦那间洗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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