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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复来归[重生] > 分卷(60)

分卷(60)

也不知二位大人有没有用过晚膳?他转口问道,既然今日正好,不如就来贱地喝两杯小酒吧,就当是曲某替不孝子给二位赔罪了。

岑远这会儿心里头正五味陈杂,这灰老鼠还看不懂脸色地往他身上浇火星子,就算他对对方没有最开始就带有的偏见,此时的不爽也已经堆砌成山了。

不必了,刚用完饭,撑得很,这酒曲大人还是留着自己喝吧。岑远面无表情地道,就是曲大人得小心着些,万一一个不小心也喝多了,让人冲心口踹一脚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说罢,他也没去看对方是什么个脸色,径直拽住晏暄就走。

一直等到了客栈,进屋洗去一身的醉意,岑远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晏暄在洗漱完后换上干净的中衣,拿着条干净的帕子朝他走来,他这才回神,喃喃说:我刚才那话不会打草惊蛇了吧。

晏暄将帕子盖到他脑袋上,轻力揉搓,道:不至于。

一方芝麻官,平日里恐怕不会有什么上京的机会,更别谈见过岑远和晏暄了。但方才,在见到两人之后,他却能迅速地辨认出他们分别是谁,显然是曾看过他们的画像,至少是特意认过他们的长相。

就算是楚王以防招待不周,将他们要去青江县的消息告知于曲宏博,但有必要、或者该说是胆敢添加上他们的画像吗?

除非另有途径和目的。

而在另一方面,既是如此的话,对方估计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怎会被一句醉话影响。

岑远脑袋因为对方的动作微微晃动,也不知是在思忖正事还是放空意识。

晏暄给他擦干了头发,放好帕子回来就见他依旧保持着原状。

别想太多。晏暄以为他还是在想方才的事,便难得主动找了其他话题,问道:娄元白到哪里了。

岑远如梦初醒,自个儿先钻到被子里去了,一边回答:已经出长安城了,快的话过两日能到,正好赶上出船。

晏暄嗯了一声了然。

蒋家行商用的船已经回到青江码头,这两日在例行检查,正巧三日后又是官船固定停摆修缮的日子,蒋元明就替他们定了那日出游的路线。

岑远将自己下半张脸也一同塞进了被褥里,闷声闷气地说:前几天找的人查下来也没问题,那天会直接去码头附近。

晏暄不置可否,很快他收拾完,吹灭了桌上烛灯,整间屋子便彻底陷入昏暗,只有窗边剩下些遗漏的月光,见缝插针地映出空气中的粉尘。

晏暄刚躺上床,那位殿下就自觉地缠住了他,他在岑远紧锁的眉上亲了亲,把人收拢进怀里,严严实实地盖上被褥,阖眼睡了。

静谧之中,被燃成灰烬的烛芯因为终于支撑不住形状,倒塌散成了粉末。

岑远心神不定地睁开眼,望着晏暄近在咫尺的眉眼。

兴许是因为今夜饭桌上的故事让他欣羨,也让他心中沉寂的遗憾和后悔涌上心头,再加之方才在街上的亲吻被人打断,重重原因导致他一腔情绪没能宣泄出去,现在莫名有种被重物压住的负重感。

又或者,是因为他们后来在街上遇见的那曲家少爷,似曾相识的状态让他又想到过去的自己。他后知后觉,原来那些自责从来就没有消散过,一直都积压在心底,这时候被激发出来,和先前的遗憾后悔交织在一起,发酵得更甚,让人如鲠在喉。

他心里明白,这根本不是当初一个同床共枕的允诺就可以弥补的事。

只是可惜,他在感情这方面开窍本就晚,经验和经历都显得乏善可陈,事到如今,也只会用些笨拙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他抬手用指腹一寸寸地描绘过晏暄的眼眉,转而又觉得不够,便干脆凑上前去,亲吻住晏暄的眉梢。他沿着对方清晰的骨骼,一点点吻到平静的眼尾、挺立的鼻梁,再滑到两瓣温热的唇。

蓦地,他后颈被人一捏晏暄半掀起眼帘,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了。

岑远给他的回答就是再次亲了上去。

原本牢牢盖在两人身上的被褥忽然露出了缝隙,空气中的凉意钻入温暖的空间,岑远整个人攀到晏暄身上,用无声而热烈的亲吻告诉对方自己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晏暄指腹带着难以忽视的厚茧,光是贴在岑远颈后,就带着他不自觉地颤抖。他像是有些迫不及待,换气的时间短促而急迫,几乎是要立刻重新亲上去。

但晏暄再次唤道:岑远。

被连名带姓喊了的人唇同他贴着,倏然停了。

之前开过荤后,两人其实都有点食髓知味,有时本意只想接个晚安吻,到最后差点擦出火花,类似的情况不在少数。

但无论如何,像今夜的这般是从未有过的。

就好像是在一片风平浪静中,家养的猫知道自己打碎了主人屋里御赐的青釉花瓶,趁对方还没发现就来故意蹭衣摆讨好似的。

少顷后,岑远才又恢复动作,挪向对方侧颜,换作耳鬓厮磨,在晏暄耳边小声说:对不起。

晏暄静默不言。

岑远却没有发现,他想说的有太多太多,但挑挑拣拣,最终只能摘出一些在他重生前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晏暄为他刻下玉佩,他却与对方越行越远,那时的晏暄该有多难过?

他不敢想象,只能不断地说:当时我不该故意疏远你的,对不起。

晏暄依旧沉默,直至片刻后,他从岑远颈后收回手,将身上的人捋了下去,一手把歪了的被褥重新扯回来盖住,没了动作。

第 78 章 纯粹

一切都戛然而止。

空气中所有的暧昧缱绻都停止了动作,就像刚点上就被突然掐灭的烛火,刚来得及冒出一缕薄烟,就被截断了接下去的升腾。

就连好不容易从窗缝溜进室内的月光此时也被云雾遮掩,唯一的光线变得暗沉,已然望不见的粉尘也仿佛全般静止。

岑远脸颊紧贴着晏暄的胸膛,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受到自己撩拨以后也并非好整以暇,加速的呼吸被压制在身体里,转换成耳畔声如洪钟的跳动。

岑远轻声说:晏暄,你是生气了吗。

从前晏暄也不是没有对他生过气,但那些生气都很明显,会直接显示为严词厉色。

可现在,晏暄没有说任何话,没有说教没有训斥,更是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朝他展露。

放在以前小的时候,尽管他真正惹到晏暄不愉快的情况少之又少,但一旦他做得太过分了,甚至可能还会先和对方怄气,反正就是看最后谁能忍得过谁呗。

即便其中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先朝对方举起白旗。

但饶是如此,二殿下会采取的行动也不是直接说出那句对不起,而是屁颠屁颠儿地去引诱对方同他开口,一直到彼此心照不宣地将话题扯到别的事上去了,这件事就算了结。

可现在,岑远却不想忍了。

他已经浪费了许久的时间,而这浪费又源于自己的笨拙任性和对方的不坦诚,于是现在,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晏暄。他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坐起身的同时轻声唤了声。

为什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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