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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复来归[重生] > 分卷(16)

分卷(16)

岑远被盖在书卷下的唇角微微扯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两人都沉默了好久,娄元白将没用过的酒盏放回矮桌上,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才道:最近殿下让属下查这么多事,属下还以为是因为殿下改了想法了。

岑远依旧不可见地笑笑,不过他因此想到什么,便问:对了,之前让你查那宫女碧灵,查得怎么样了?

有结果了。娄元白道,那宫女姓杨,蜀阳县安泽镇人。八年前,同样位于蜀阳县的柳木镇鼠疫爆发,附近好几个乡镇的人为了躲避就纷纷出逃,一路来了京师。当年陛下体恤这些人无家可归,就建立了京郊的避难所,还派官员帮忙派活。其中一些孤儿,如若身世干净,就被带进宫了,这杨碧灵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事其实是岑远上一世就查出来的情报,本还以为这一世换过锦安宫里的人便不会用上。然而现在碧灵出现在行宫一事绝非偶然,因此还是遣派娄元白去重新调查了一遍。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夏苗那天负责安排行宫宫女的是谁?

是金尚宫。

岑远道:果然。

这回换娄元白有些意外:殿下知道?

岑远没应声。

上一世的他早已得知,这金尚宫早年曾与宫外一名已有家室的书生有过一段私情,甚至诞下一私生女,而那私生女正在段府做事。

此时面对娄元白的疑问,他在静了一会儿后便道:没什么,就是感叹一声果然是宫里的尚宫。

娄元白了然地哦了一声,觑了眼岑远,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吩咐属下去查这宫女和尚宫,究竟是为何?如若每个生面孔都要一一调查,会不会有些太草木皆兵了。

岑远摘下脸上的书册,扫了对方一眼:以防万一罢了。

殿下。娄元白道,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是属下不知道的?

闻言,岑远心里顿时一阵咯噔。他原本已经闭上了眼,此时陡然睁开,逼视对方。

为什么这么问?

娄元白刚开始似有些犹豫,但见着岑远的眼神,才复又开口:属下在查那叫碧灵的宫女时,撞上了另一个人。

岑远这会儿是彻底清醒了,他坐起身问道:谁?

娄元白:付建新。

付建新?

岑远在心里咂摸起这名字。

身为一个侍卫,付建新不可能自己无缘无故去调查一个临时出现在行宫的宫女,而能指使他的只有一人。

晏暄为什么会去查碧灵?

恍惚间,有一个非常荒唐的想法从岑远脑海中一闪而过,但眨眼间就因为可能性太低被他丢了出去。

他摩挲着书册,思忖半晌后心道:难道晏暄在之前就认识碧灵?

但这假设显然不成立,这一世碧灵从未出现在锦安宫,而夏苗那日,在回到偏殿之后,晏暄不过只与碧灵打了个照面。

除非

岑远问道:你之前往锦安宫安排人手时,也是被付建新拦下来了是吧。

是。娄元白道,当时付建新说已经安排了人手,殿下您也说不用再管这事,我就将这些人安排去了段府附近。

岑远想,既然如此的话,如果段家不知锦安宫上上下下的人已经被晏暄先一步换了,照样把碧灵往里送,就同样会撞上晏暄的人,那么晏暄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不足为奇。

虽然还有地方存疑,但已经是当下最合理的解释。

岑远心稍定下,追问一声:既然撞上了,那付建新也知道你是在查碧灵了?

是。娄元白低下头,属下办事不力

岑远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说。

既然对方是晏暄,那就不算什么大事。

空中沉闷已久的乌云终于向四周散去,阳光再次为院子铺上一层暖黄。

娄元白没其他事要禀报了,岑远便伸了个懒腰,挥手让他退下。

而就在这时,有一名小厮匆匆忙忙从院门外冲了进来。

殿下!小厮喊道,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旨让您去接呢!

正厅之内,岑远跪伏于地,静静听着荣公公一如既往的尖细嗓音:

宁桓二十三年夏甲申月庚子日,昭曰:

二皇子岑远,系蒋氏所出,自幼聪慧,文武并重,磊落豁达,孝悌忠信,朕甚疼爱之。今将及弱冠,适逢婚娶之时,当择贤配。车骑将军常平侯晏暄,大将军太尉晏鹤轩之后,任卫尉一职,战功赫赫,赤诚秉正,仪表堂堂,璞玉浑金,朕甚以为重。另与二皇子幼时相识,感情深厚,朕亦悦之,以为天造地设,良缘佳人。是以今特为二人赐婚,建千秋之福。一切礼仪与寻常无异,择吉日完婚。

第 22 章 原因

晏暄一踏入晏府,一名小厮就迎了上来:少爷,老爷正在书房等您呢。

晏暄脚步一转,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父亲知道我要来?

小厮道:老爷只说,如果看到少爷您今天回府,就直接喊您去书房找他。

闻言,晏暄点了点头,让小厮退了下去,接着绕过前厅,沿着连廊朝晏鹤轩的书房走去。

这条路斗折蛇行,对他而言显得有些陌生细数起来,他很少与自己的父亲在书房议事,更多时候是在校场或军营中。而近年来他每次回府,也只不过是一同在正厅用完餐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怎么踏足父亲的空间。

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晏暄才轻敲下门。

进来。

晏暄闻声推门而入:父亲。

晏鹤轩坐在案后,抬眸觑了眼来人,毫不客气单刀直入:听说陛下下旨赐婚了?

是。

晏鹤轩一时没接下话,只站起身,背过手在房中踱了几步。

晏暄垂在身侧的手指互相摩挲着,转眼又觉得这情绪有些明显,便将手背到身后。

他低声问道:父亲是在担心?

闻言,晏鹤轩脚步一顿,正好立于一张大宁往北的攻防图前。

陛下患的是心疾,脑子可还清楚得很。半晌后晏鹤轩终于开口道,如今陛下为你与二皇子赐婚,晏段两家互相压制,陛下断然不会让其中一方坐大。这点,你父亲我还是清楚的。

千百年来,重臣、尤其是像晏家这般手握兵权的世家,最担心的就是引起上位者的猜忌。

晏鹤轩为人向来行得端坐得正,不怕其他,只怕若是晏家一倒,无人能够压制侵犯大宁边境的寇贼,届时伤的是国家江山,伤的是百姓安以为乐的家。

晏暄知道,自己这位父亲从来就没有真正站在哪一边过,因此也不多加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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