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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复来归[重生] > 分卷(5)

分卷(5)

晏暄作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宁帝没有直言,而是先在众臣身上逡巡一圈,才缓缓出声:朕今日有一事与众卿相谈。

不知为何,听见宁帝这句话,岑远只觉眉心一跳。

晏卿为大宁数次立下战功,朕琢磨着呢,定要为晏卿寻一门金玉良缘。宁帝不紧不慢地道,众卿认为,二皇子岑远,为如何?

第 6 章 钓鱼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岑远心中也是愕然不已,没想到宁帝竟然会在早朝时公开征询文武百官的意见。他没再偷偷打量,径直扭头朝一旁看去。

相隔两臂的距离,只见晏暄的视线安安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面上一派波澜不惊,显然是早已知晓此事。

看来昨天晏暄进宫的时候,宁帝果然已经和他提过这门婚事。

正在这时,岑远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父皇。

他向后看去,不无意外地看见五皇子一步走出队列。

五皇子岑仪,段昭仪独子,亦是当朝丞相的外孙。

只见岑仪眉宇微蹙,作礼说道:父皇,儿臣认为不妥。

哦?宁帝似是有些意外,眼眸微眯,一手摩挲着龙椅扶手,为何?

岑仪道: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男子与男子成婚的先例,于理不合。再者,皇兄乃一朝皇子,璞玉浑金;而晏少将军乃太尉之后,战功显赫,忠诚英明,如今还身居要职。让此二者结合以校验新法,于情不妥。

他说出的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每一个咬字都仿佛在述说对这提议的忿懑。

宁帝闻言不恼,倒是笑了一笑:经老五这么一说,朕倒是越发觉得这两人正是天作之合了。

岑仪道:父皇!

他抿住双唇,堪称僭越地抬头望着高居在上的宁帝,却在喊过这两个字后蓦然噤声。

自己的这位皇帝父亲,究竟意欲何为?

他虽没有直言,也是不敢直言,但在他看来,这桩婚事实在太过荒唐。

一边是有可能被封为太子的皇子,将来的帝王;一边是将门世家,南军卫尉,手握兵权。一旦两方结合,那就只会产生两种结局第一,就是二皇子岑远再也无缘殿上那把高位,而晏家倒是能避免成为帝王心中的猜忌;反之第二,就是晏家步步高升,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宁帝卧榻之侧的那把刺刀,而长久以来,说不定将会是大宁的一把双刃剑。

他这位皇帝父亲并非昏君,不可能不知这婚事背后的意义,那这时又为何要出此提议?

岑仪低下头去,两手高举于身前,态度昭然若揭。

谁知宁帝完全没搭理他,任他作礼伫立,目光在百官一侧为首的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转而投向其身后众人。

其余众卿有何想法。

陛下。这时有一人出列喊道,微臣倒是以为,此事并无不妥。

岑远并未回头,只听声音便知,说话之人是北军中尉段蒙。

段蒙道:正如方才五殿下所道,晏大人与二殿下皆为文武兼备之人,若是结成良缘,想必亦可成为一段佳话。除此之外,男子同男子相恋早已不是罕事,此事亦能显示陛下海纳百川之心,为民心所向。

很快又有人出声:陛下,微臣也认为此提议尚可。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七嘴八舌,纷纷作揖道出自己的所想。岑远没有吱声,只在心中默默统计,除了中立的意见,这同意婚事的人占了多数,在他的意料之中。

大殿正中,高位之上,君王睥睨着台下的众说纷纭,嘴边缓缓浮现出一丝微乎其微的笑来。

而争论之中,除了当事的两人以外,只有站在百官之首的二人还未出声。

丞相段德业微微侧目,噙笑问道:晏大人不说些什么?

在他的身侧,正是当朝太尉晏鹤轩,晏暄的父亲。

晏鹤轩是纯正的汉人,年岁与战场上留下的伤痕在他的眼眉鬓角刻画出无数风尘,让他的面容显得极为硬朗。光是这么笔直地站立于众臣之间,就好似能给人一道居高临下的压力。

他目视前方,沉着地道:凡是陛下的旨令,臣言听计从。

哈哈。段丞相笑道,可真是好一个言听计从!

他们两人一个面色庄重,一个泰然微笑,但眼底的神色在帝王的威严之下却是同样的淡定自如。

也不知过了多久,座下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微风挟裹清脆的鸟鸣,从大殿正门徐徐拂入。

宁帝轻轻咳了一声,殿内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一旁荣公公连忙上前,为宁帝披上大氅。

众卿各抒己见,朕自然也是将你们的每一个建议都听进了耳里。半晌后,宁帝轻轻出声,但总结来看,还有不少大臣对朕这桩提议持有争议,朕也不想就这样妄下决定,暂且先将这事押后再议吧。

既然宁帝如此说了,大臣们也都没再乱说一句。紧接着宁帝从面前的一沓折子中挑出一本:晏卿,你也先退下吧。

身为当事人之一,无论四周争论如何,晏暄始终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先的位置上,挺拔如松。就连落在岑远身上的视线都被他收了回去,转而落在大殿的砖面上。

此时听见宁帝所言,他俯身作礼,除了应声外便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在退身之时,他的目光一撇,在岑远的身上一晃而过。

后者却在那一瞬间对上他的视线,之后一路跟随那道背影,直到对方入列才撤回。

整场早朝,岑远一改他平时在外的作风,一言不发地度过了大半个时辰。

正常情况下,朝事大都不需要他置声,因此除非被点到了名,他很少参与讨论,更别说是在这婚事的话题之后了。

如果说,昨日他还以为,这桩婚事是宁帝对他个人的试探,那么经过今日早朝,他可以确定,宁帝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来看看手下的这些臣子们是否有站队,又是如何站队的。

自从数年前太子殁后,立储一事一直都是朝中众人私下商议的重点话题。宁帝虽然从未在朝事中明言过什么,但作为一国之君,又岂会不知朝臣所想。

尽管岑远还是不知宁帝为何会突然想到赐婚一举,但不得不承认,这借口可算是让宁帝间接地在这百官面前铺出了两个选项。

而有些人,倒还真就积极地往里头蹦。

岑远暗讽地摇了摇头,转念又是一想晏暄对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态度?

昨日他因为自己心里的情绪不宁,没有选择直接冲去常平府质问对方,但就今早晏暄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没有对自己产生任何排斥。

难道晏暄就不会觉得别扭,不会感到不适吗?

岑远暗自摸不着头脑,而这时周围的窸窣交谈声都逐渐远去,大殿中几乎退得无人,岑远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二哥。

他回头看,就见五皇子岑仪还站在他身后,正盯着他。

岑远点头应了一声,而后便朝殿外走去,岑仪一步跟在他身后:二哥!

岑远稍稍放慢脚步:何事?

岑仪比他小了三岁,今年才刚出宫开府。

哪怕是在上一世,对于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岑远谈不上交心,但也从未刻薄过什么,因为就他对岑仪的认识来看,这五弟的性格和段丞相可谓天上地下,完全就不像是一家人似的。

二哥。岑仪道,你说,父皇今日问起为你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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