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鸾跟表扬小孩儿一样拍拍他的头,“乖啊乖啊。”
锦儿高兴地跟什么似的,扭扭捏捏的跟在后面。
到了肯必豪,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个虎头虎脑的伙计大老远就兴冲冲的打招呼,“老大,雅间给你准备好了,嘿嘿就不给你引路了啊,我现在去找小黑给你们上菜。”
江逸扬笑道:“行,忙你的去吧。”
伙计笑嘻嘻应了声就匆匆跑开了。这里的伙计都叫江逸扬“老大”,江逸扬早就反复告诫过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免得给江遥惹麻烦;当然,他也有小心思,既然是自己的生意,何必借助兰陵王的名头。
三人从进门后,听到的都是大家议论皇上的赐婚圣旨,
“哎你听说没?徐翰之徐大人要娶丞相家的小姐呐。” “徐翰之?不就是三年前皇上钦点的状元郎嘛,现在又要娶丞相家小姐,哎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真是前途无量啊。”
“听说徐大人是个好官呐,那李家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跑到人家门口喊什么,自己文章比徐大人好不知多少倍。听李家小子后来说,徐大人不仅没治他的罪,还向他请教了一番呐,哈哈那小子现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不是嘛,徐大人可是个清官呐,去年科考有官家子弟作弊的,徐大人都上奏给皇上了,现在那些作弊的都被取消科考资格好几年呐。”
“成亲后,徐大人不就是丞相的女婿了吗?以后肯定也是大丞相,哎真是天纵奇才啊。”
坐下后,江逸扬本着八卦的精神,正想跟锦儿打听下徐翰之这人,忽然瞥见锦儿腰间挂的红豆挂坠,不禁汗颜,“小鸾,你还真把这挂坠给锦儿了啊?”
小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呀,那摊贩不是说红豆是定情之物嘛。”
锦儿:嘿嘿原来是小鸾送我的定情之物呀,哦也!
江逸扬朝锦儿努努嘴,“你不知道当时因为这挂坠,小鸾差点把我打得暴尸大街。”
小鸾怒了,“你怎么不说我差点被那男的骂死呐!”
锦儿:好感动,小鸾一介弱女子竟然拼命保护我们的定情之物,哦也!
江逸扬打个哈哈,“今天月亮不错,昨天早点也挺好。”连忙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给他的?”
小鸾撇撇嘴,“就是那天他不是死活不进宫见皇上么,小美人爹爹不是说皇上非礼他来着。”
小鸾嘿嘿一笑,“所以我想着这不刚好嘛,所以就赶紧把挂坠给他了。不过我还没开口劝,他就兴高采烈的拿着跑了,好有爱哟!”
锦儿:小鸾那么着急的送定情物,原来是听说皇上强吻我,所以吃醋了呀,哦也!
于是这无辜的孩子就悲剧的被无良作者爪下的两只思维无限跳跃,说话无限歧义的娃儿给带偏了思维,还在沾沾自喜,浑不知道真相完全与他梦想的背道而驰啊掩面……可怜这孩子连心心念念了好久的黑胡椒牛排,意酱面和炸鸡端上来了都没注意,兀自在一边儿错误地脑补……
江逸扬看着明显心不在焉,一脸甜蜜的锦儿,戳了戳他纳闷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小鸾也摇摇头,跟着戳锦儿,锦儿一脸迷茫,“怎么了怎么了?”
小鸾好奇地问:“你刚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呐?牛排来了。”指指那堆吃的。
锦儿拿起筷子,听得脸一红,“没什么没什么。”
小鸾咬着筷子兴致盎然的问:“对了锦儿,徐翰之是什么人啊?皇上赐婚不是挺平常的事儿吗?怎么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他啊?”
锦儿咬着肉含糊不清地说:“皇上赐婚是很大的荣耀呢,更不要说一般都是皇亲国戚,徐翰之大人一介平民被赐婚给丞相家小姐,可以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江逸扬被挑起好奇心了,“那徐翰之为什么能被皇上赐婚呐?”
锦儿想了想道:“他三年前被皇上钦点状元时年仅二十五,这可是极不常见的。而且徐翰之大人很廉明的,去年那个科考舞弊案,没人敢动那些朝廷官员,徐翰之大人搜集了一切资料,直接上禀了皇上,差点被那些怀恨在心的狗官不声不响的弄死,幸好少爷及时发现,才把他救出来,当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江逸扬打断他,“等等,义父也认识他?”
锦儿拉过意酱面道:“当然啦,他以前跟少爷很要好呢,当时进京赶考的时候跟少爷认识的,还在家里住了一些日子呢,不过现在很久没有来往了。”
锦儿掰着手指,“差不多三年了。”
他眼睛一亮,“对了,你现在住的流云居就是徐大人之前住的呢。”
江逸扬一下怔住了,他脑里飞快的闪过零零碎碎的片段:
江遥说:“把流云居打扫出来让扬儿搬进去。”福伯脸上诧异的表情;
福伯说流云居是江遥特意按照以前居住的那位公子的喜好设计的;
说到这位公子时,福伯欲言又止的无奈;
江遥说:“从商有什么不好,入仕又能高尚到哪儿去呢?”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包含了多少痛苦;
听锦儿说,颁布圣旨前不久,皇上来过江府,跟江遥在书房说了很久话,那天在饭桌上江遥也是心不在焉了好久;
还有,江遥从没提起过徐翰之,江遥从来不进流云居,江遥……
江逸扬脑子里一片茫然,周围的嘈杂声似乎一下子离他很远,眼前一幕幕闪过的是江遥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江遥微微蹙眉的样子,江遥忧伤叹息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所想的也许已经接近了真相,只是自己没有勇气面对。
江逸扬攥紧拳头,原来那个徐翰之,竟是江遥一直挂心不已的人么?江遥,是喜欢那个徐翰之的么?
小鸾也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了,她在江府呆的时间比江逸扬长,当然也知道流云居是个特殊的存在,平时福伯就嘱咐过他们,不要进流云居,也闭口不说为什么,还是因为一方面福伯尤其疼爱她,另一方面她一直缠着福伯,福伯才不得不告诉她里面曾经住着一位对少爷很重要的故人,便缄口不言了。
见江逸扬脸上压抑着的悲伤神色,她也隐约猜到了徐翰之和江遥的关系,只是也不敢跟他说话。江逸扬虽然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小鸾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江遥。于是整个房间,就听到锦儿欢快的海吃山喝的声音。
灌下几杯葡萄酒后,锦儿明显是有些醉了,大大咧咧的推开椅子问:“尿尿的地方在哪?”
小鸾担忧江逸扬,心不在焉道:“身体中间吧。”
锦儿打了个酒嗝,倒回椅子上睡着了,小鸾忙叫过一个伙计,让他把锦儿送回江府。
见江逸扬还是不说话,便试探着开口:“喂哥们儿你还好吧?”
江逸扬似乎很累的扶住额头,疲倦地问:“小鸾,你觉得江遥现在还喜欢徐翰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