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墨垣没有说话,依旧维持着目光,时辰越久,他脸上的神色就更加的冷酷,“他有几天没有出门了。”安陵墨垣突然问老总管。
老总管怔了怔,迟钝的脑袋好不容易才绕回来,赶忙回道:“回大人,老奴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有十天了。”
“十天呐……”安陵墨垣无意识的重复道,然后突然抬起脚,走了起来,老总管赶紧跟了上去,看到离李公子的房间越来越近,老总管安心的笑了。
丞相大人是肯低头了吧?
“大人,老奴先上去敲敲门吧。”
“不必。”安陵墨垣直接上前试图推门进去,没想到门居然推不开。安陵墨垣冷言道:“开门!”
回应安陵墨垣的只是满室的寂静。安陵墨垣并没有表现得多有耐心,二话不说的就抬脚一踹,两扇门没有疑问的开了,不过代价很大,至少晚上风是绝对能吹进去了。
老总管捂住眼睛的手放下,看着那摇摇晃晃的门,心里一阵心酸。
那是钱啊!
安陵墨垣走进去,“李宥鸢。”
“……”没人回应。
他看了周围的环境,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快步走到床榻的摆放地方,果然没有人影。
“李宥鸢!”
“李宥鸢!”
“李宥鸢!”
一连喊了三次都没有人回应,安陵墨垣发怒的扯下床帘,看着一手的帷幔,他心情更加的复杂。
李宥鸢,你竟敢……!
老总管颤抖着摇摇欲坠的身板,小心的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张纸,看着纸张上轻描淡写的几笔,他居然后悔了自己看到这张纸。
“大人……”老总管苦着脸将手上的纸张递给盛怒中的安陵墨垣。
安陵墨垣粗鲁的接过,双目充血的看着纸张的上熟悉的字迹,没过一会儿就将手中的纸张揉成一团,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派人马上快马加鞭去边国,务必在李宥鸢进边国皇宫之前给我逮回来!”
“……诺!老奴这就去!”老总管一刻都不敢耽误,拔腿就跑了起来。
安陵墨垣在环视了整个屋子后,沉者气离开。
边国皇宫内,一名太医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嘴角流出鲜血还要维持跪着的姿势,近乎虔诚的趴下自己的上身,让自己的脑袋贴在地板上,哆哆嗦嗦的说:“陛下息怒。”
禄以桑听到这话马上又补上一脚,让太医不能保持原有的姿势,盛气凌人的说道:“你说让本王息怒?!你胡扯成这样,让本王如何息怒!你个庸医!”睥睨的看着脚底下踩着的太医,“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一旁站着的侍卫听到王的指令,立刻将王脚底下的太医拖出去。卢先生摇了摇头,劝诫道:“王何必发如此的大的火,为了误诊一事而砍了太医,会给臣民一个很不好的印象,到时又会有流言出现,如今傲帝四处征战,短短两月内已经攻陷了五个边缘国,再不用多久就会打到我们边国来了,此时王应当维持一个良好的形象,让您的臣民对您抱有信心。”
自从禄以桑登基为王后,边国就一直处于动乱中,虽然禄以桑做了努力,希望可以将边国管理得很好,可是继禄以桑弑父杀兄事件过后,满朝人员都人心惶惶,认为自己曾经是谁的党羽,一定逃不过,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四处散播对新王不利的传言,还有人说禄以桑天性残暴,不是明君之选,他统治的边国一定会变成人间地狱,禄以桑发布的新律条又一直得不到实行,一系列的事件下来,禄以桑楞是年纪轻轻就两鬓染了白发。
禄以桑听到卢先生的言辞,嘲讽的嗤笑一声,满脸不屑的说:“信心?他们何曾对本王抱有信心过?适才那太医居然敢说本王患了花柳之症,虽然是假的,可是倘若他不死,这事情一旦被人流传出去,本王想卢先生应该更明白其中的厉害!”
卢先生没有否认禄以桑的话,“为了安全,王是不是要再请名太医前来诊治?”即使他也认为那太医一定是诊断错了,可是为了安全起见,再召几名太医来看看,安下心也并无不可。
禄以桑右手抬起,“不必!本王岂会染上那种病症?!”禄以桑轻轻勾起卢先生的下巴,倜傥道:“如果先生当真在意的话,大可出宫让人给先生看一看,本王患有花柳之症的话,卢先生也逃不掉的,你说呢?”
卢先生为难的点头。的确,此时禄以桑并不适合让太医来诊断,如若真的患上了那病,一时间砍这么多太监也不是解决之法,反而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好了,先生先退下吧,顺便让人穿顷聿过来,就说本王想他了。”
顷聿……,最近禄以桑最受宠的男宠,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他才能逃脱禄以桑的宠幸。只不过那心高气傲的顷聿,总是让他有种不安感,每见到顷聿一次,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他查过这人,没有任何的问题,顷聿虽然是炎烈人,可是从小就被人拐带到边国,十多年来从未回到炎烈去,家境贫寒,却天生容貌艳丽的他被鲁大人偶然发现,没过多久被鲁大人送到了皇宫,短短时日就得到了禄以桑的宠幸,已经一月有余,至今没有丝毫减弱之势,而且那顷聿在宫中的口碑一直都很好,听说他待人和气,服侍他的宫婢和太监简直就是三生有幸,还有更夸张的就是有人说,假如顷聿是个女子的话,王后的位置一定非顷聿莫属。
“诺。”
、158
千面站在帐外许久,还是没有踏进那帐篷里去,他手上还拿着几瓶伤药,眼睛闪烁不定。怀中放着的密折好像能烫到他的皮肤,他在犹豫着,是否要将密折交给陛下,本来他身为陛下的暗首,选择交上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一想到上次陛下看到密折就抛下几十万的大军不理……
北堂傲越看着帐外存在许久的黑影,继续绑着腰上的绷带,即使那绑带上染上新的鲜血,他都没有蹙眉一次,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到熟悉那种痛楚,出征打战之后的北堂傲越肤色比之前黑多了,但是却充满阳刚之气。他用力的在腰上系上一个结,喑哑的说:“千面。”
拿着伤药的手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强迫自己露出个不羁的笑容,直接挽起一侧的帐幔,将拿着伤药的手提高,让它们可以充分的让北堂傲越看见,露出自己白得闪亮的牙齿,“陛下。”
北堂傲越看了眼之后就没有再看着千面那方向,起身慢慢给自己穿衣服,衤果着上半身,大大方方的露在属下的面前,前面眼尖的发现,他面前的帝皇好似比以前更有魅力了,从前光滑的胸膛,现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刀伤、箭伤和一些无法辨别的伤痕。他们都道陛下领军英明,所以才能在短短的二月间取下大大小小的城池,只差两个小国,陛下就能攻打到边国,然后就能让炎烈成为炎麒大陆最大的国家,可是又有谁知道,陛下总是跑在最前面,即使知道前方会有很多的变故,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的往前走。
在宫里一直养尊处优的陛下,自从到了战场上,吃的和他们一样,住的也一样,没有其他的优待,如果睡觉时一个人一个帐篷算是优待的话。
北堂傲越穿好衣服都还没听到千面再开口,又叫道:“千面。”
神游中的千面回过神,脸惨白了一下。他怎么忘记了,陛下不是他们这些暗首可以随意观瞻的人。
“陛下。”
“没事的话就退下吧,如今天色有不早了,明日还要启程。”
千面迟疑了一会儿,道:“……诺。”怀里的信件却让他不能移动一分。
“千面,到底是什么事?”北堂傲越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千面,让千面一点都没有机会逃离,北堂傲越一点点的逼近又逼近,千面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皮频繁的眨着,终于在北堂傲越的逼迫中,全身痉挛了一下,倏地跪倒在地上,“陛下,属下知错!”
北堂傲越眼睛微眯着,“从实交代。”没有带一点耐心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