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墨垣忽然想到在自己府里住着的李宥鸢,李宥鸢自从知晓十五皇子北堂未泱病逝过后就一直以泪洗面,说什么对不起十五皇子,希望十五皇子能够原谅自己,好不容易脸上红润了一点,又惨白回去,好在现在平复了很多,不过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李宥鸢对十五皇子北堂未泱的感情这么好。
殁烎根本不想面对眼前的两人,一个是他惟恐避之不及的北堂傲越,一个是可能已经发现自己真实身份的安陵墨垣,多相处一分就越容易露出破绽,目前来说少接触为妙是最好的选择。
上谕阁里,北堂鸿煊撑着自己的下巴,遥望着窗外,外面已经没有再下雪了,只是带着凉飕飕的冷空气,他‘哈’口气都能有雾气出现。
皇爷爷怎么还没有来呢?昨夜皇爷爷让小福子转达他,今日会带着国师一起来看他,导致他一个晚上都辗转反侧,睁眼到天亮,好不容易等天亮了,用最快的速度用完早膳跑到上谕阁准备等着皇爷爷和国师的到来……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想来皇爷爷和……国师是不会来了吧?北堂鸿煊不知道为什么国师忽然疏远了他,他已经快一月没有见到国师了,他无数次的猜想可能是国师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可是心里有另外一道声音告诉他,国师只是不想和他过分的亲密,让人留下诟病。
老太傅慢悠悠的走到北堂鸿煊的身旁,咳了两声都没有把北堂鸿煊的思绪引导回来,他无奈的更大声的咳嗽一声,好吧,现在整个上谕阁的学生都望过来了,有些有孝心的学生还关心的问老太傅身体是不是不适,要不要传唤太医前来,老太傅心里是蛮感动的,无奈面前的正主儿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老太傅忍无可忍的一个爆栗弄在北堂鸿煊的脑瓜子上。
“你——!”北堂鸿煊气愤的起身。
老太傅心里哀叹一声,果然是他和这小王子的气场不和么?每次他想‘温柔’的对待小王子都会被气得破功,所以小王子也别怨念了,一切都是自找的。
“老夫是来告诉你,陛下派人让老夫传达一句话,不要等了。”
上一刻气焰嚣张的北堂鸿煊下一刻就萎靡了。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皇爷爷对小皇叔抱有的情感自己不是都知道吗?皇爷爷怎么会容许小皇叔来见自己,说来可笑,他的皇爷爷居然嫉妒自己的皇孙。
北堂鸿煊嗤笑出声。
、132章
身为帝王的北堂昊回到自己太子时代已经有一月有余,对于自己还没有找到北堂未泱的踪迹很是心急,某日听到小福子说未泱和他‘唯一’的孩子很是要好,用另外一个词语形容,或许应该叫‘亲密’?
真是让人不快的‘亲密’啊~!
“太子殿下,小王子在那呢。”小福子无意间看到穿着紧身练功服,刚刚练完剑回来的北堂鸿煊。
北堂昊看了过去,只看到他的孩子急急忙忙的绕过一拐角处。北堂昊深黑的黑眸似笑非笑,这孩子就快成年了吧?原来成年后的北堂鸿煊长的就是那副模样?这孩子像极了他,不管是气质还是外貌,生北堂鸿煊的是他的嫡王妃,那嫡王妃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没有和拓跋嫣儿相比拟的家世,可是却胜在听话,不过也是个短命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嫡王妃过明年就是病逝。
北堂昊已经在世间飘荡了许久,脑海里除了北堂未泱的种种之外,已经有好多事情都忘却了,不过他还是很清楚的记得,他此时唯一的嫡长子北堂鸿煊在前世可是没活过八岁的,他的嫡王妃病逝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思儿过度,所以郁郁而终的。
北堂昊不由不感叹,果然是他的孩子,才刚想到这孩子,居然就出现了,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跟去看看?
“小福子,你先回去。”
“诺。”
北堂昊带着探究的心思尾随在北堂鸿煊的后面,前面的人很是着急,可惜腿迈不开多大的步子,无奈下只能用上一点点的轻功加快速度,北堂昊悠哉悠哉的跟上。
他倒要看看北堂鸿煊这是要去哪里。
伏召折叠好衣物,整齐的放在柜子里,妥善的整理好后,他放下手上的东西,专心一致的看着贵妃椅上那披着厚重毛毯的国师殁烎。
那双无情的眼睛终于闭上,伏召很开心,不过……那眼窝下的黑眼圈真是碍眼,怎么才能把那黑眼圈弄不见呢?改天要向一些宫婢指教指教才行。
伏召两手手肘撑在贵妃椅的边上,掌心撑着两边的下颚。假如这珠帘面罩能去掉就好了,那一定会很好看吧?他很想动手摘去,可是他知道,现在看着像睡沉的殁烎可能会在下一刻就醒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赌不起。
伏召瞪圆了自己的大眼,嫉恨的目光直盯着殁烎衣襟处若隐若现的紫红印记。
就在伏召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红痕的时候,门口出现一人,伏召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是暗首?伏召装作无意的打开门,意外的对着面前的人说:“您是……?”
“属下有事要禀告国师大人,请你传达一下。”暗首从头至尾都没有抬起头,就算他抬起头也看不到什么,暗首出现在人前的脸都是假面,要识别他是哪个暗首就得闻他们身上的味道了,一种十分特殊的香料,寻常人是闻不出来的。
“国师才刚睡着,如果不重要的话……就和奴才说吧,奴才会在国师醒的时候立即转达,如何?”
暗首考虑了一下,摇摇头,“麻烦你叫醒下国师。”虽然事情不是很重要。
“……稍等。”伏召关上门,往纱帐里瞧了眼,终于还是走了过去,轻轻的拍殁烎的肩部,“国师,国师醒醒,国师?”
殁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双灰白双瞳迷离的看着伏召,像极了一只兔子,让人有抱住的冲动,等殁烎真正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一开口就带着一点点的喑哑,“怎么回事?”
“禀国师,有人找国师。”
“嗯,给我梳洗下。”
“诺。”
门口一动不动的暗首凭着灵敏的耳朵,可以清楚的知道他等待的人已经醒来,并且已经梳洗完毕,他摆好行礼的姿势,等候国师殁烎的到来。
“伏召,你先去帮我拿点温水来吧。”
“诺。”
支走了伏召,殁烎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已经没有刚起时的沙哑,“暗七,你来有什么事?”
暗首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不动,“禀国师,神殿外有个人一定要见到国师,他已经站在那大半个时辰了。”
能出动暗首来禀告并希望他能出去的,除去北堂傲越,大概就只有暂时知晓他身份的北堂鸿煊了吧?他合上门,低语:“让他回去吧。”
耳力惊人的暗首自是听到了,“诺。”不过只怕那人不会就此放弃。皇家的人都执着得过分。
北堂昊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有点问题,抛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居然陪着他的儿子‘一起’傻傻的在神殿站了半个时辰,只是这也引来北堂昊更大的探究,究竟神殿里的那国师有什么魅力,能让他的儿子忍着冰冻,干等这么久就算了,还有点不见到就不死心的模样。
啧啧,真是不像他的儿子。
暗首越过神殿高高的墙,姿势优雅的落地,对北堂鸿煊行了个礼,“小王子请回,国师大人现在没有时间见您。”
没有时间?不可能,他的小皇叔在任何时候都会放下手上的事情见他的,从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