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楼面沉似水,上前一把掀开锦被,抽出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道,“怎么弄的?”
不知怎的,她莫名觉得羞愧,并不想跟他说那些,于是搪塞道,“裁宣纸时不小心割伤了。”她试图挣开手臂,可是被他攥的死紧。
下一秒,他扯过她的身子捏住双臂,拉近她,盯着那伤处的眸光寒凉,贴近她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真相,“你知不知道,他清楚废帝一直觊觎你的母亲,所以当年宫变时,祭出你母亲分了废帝的神,这才给他自己留下逃出生天的机会,这些年,他一直都知道你在我身边,但是从未问过你一丝一毫,直到我试探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你这么个女儿,他说,把你给我,替他偿恩,说任凭我心意,想必如今他对龚戎,与我当初应别无二致,你还是他的筹码,是他与人博弈被割让弃物。”
泠葭在他掌中抖若筛糠,他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和牙齿磕磕的咬合声,一滴滴冰冷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腕上。
傅燕楼拉过锦被包住她,又张开双臂将她环在怀里抱紧了,深深吐纳几回,才将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平了平气息才道,“有些事我本不欲让你知道,你自小养在深闺,世间至恶,唯有人心一物,有些事我能为你做,但有些路,需得你自己走。”
“我想回松园,我不要待在这里了。”她浑身颤抖着,捉住他的衣襟,哽咽着说道,“带我走吧。”
他捧起她的脸,月光下,一贯澹冶的娇颜变的冷白,眼角一滴滴滑落的泪水渗进他的指缝,热烫得他几乎承接不住。
大公子牵袖给她擦干眼泪,“我从不与人做嫁衣,我做的事,必然都是从心所欲,你眼前的这些,过不多久就会自见分晓,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相信我,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带你走,带你光明正大走出这里。”
她扎进他的胸膛里,绒绒的发顶抵着他的下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一切又似乎都安定下来,“我信你,只信你。”
“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那匹胆小又固执的小马?”
泠葭点点头,“记得。”
他揉着她的发芯儿,轻轻笑起来,“八年前我能带走你,现在也一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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