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罗锦绣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邯郸得到了一份摄政王的私信,信中要他尽可能的在邯郸组织起反抗,势穷力竭时候再退去保定不迟。
罗锦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是多尔衮要他尽可能的为满清筹措大军争取时间吗?还是有别的打算?
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脚底抹油,一个屁都不放的就丢下邯郸了。
但他手下兵力只有两千且不足,人人惊魂落魄的,这如何能打的赢身后的明军啊?后者可是五千人!
祖泽润一声都不吭,横竖天塌了有高个(罗锦绣)顶着,他可不怕受罚。
再重的惩罚有丢了小命的惩罚重要吗?
别看他是祖大寿的长子,那还真就没有承袭他爹那身本事。
事实上祖大寿四个亲儿子就没有一个成器的,反倒是养子祖可法很拿得出手,而便宜外甥吴三桂更是了得。
“怎么都不吭声?临大事而无策,朝廷养你们何用?本抚要你们又有何用?”罗锦绣怒斥道。
但朱润泽的脸皮就比燕京城的城墙还要厚,罗锦绣这点伤害,那是小意思,连油皮都没打破。
卫辉参将赵士忠等人却是真知晓军中的情形。
罗锦绣一路从开封逃过黄河,从他的标营算起来,怀庆、卫辉等地,稍微的算一下,清军也有四五千人的,可现在却只剩下了两千人都不足,原因何在?
军心大乱,斗志低靡,很多人都偷偷的脱了绿皮跑路了。
这种情况下叫他们如何去御敌?
“大人,门外有一叫魏裔介的秀才投贴请见!”
罗锦绣还待发怒,却又觉得自己的怒火来的很可笑,发的也很可笑,更不认为自己的怒火就能让祖泽润之流变得勇于任事,让近两千败兵变得如狼似虎。
“莫非这邯郸就是老夫的埋骨之地?”心中正被一股悲哀掩盖时候,外头的长随忽的来报。
“魏裔介?”
罗锦绣心中的悲色为之一敛。“这是何人?”
邯郸名门中可没有魏家。
“中丞容禀,这魏裔介乃顺德柏乡人(邢台柏乡),非邯郸人士。现年三旬上下,于本处士子申涵光交好,先祖魏纯粹,朱明万历三十三年中第,颇有贤名。”再多的这广平知府也不知道了。
邯郸只是广平府治下一地,永年乃广平府府治,位置在邯郸东北。
“请上堂来。”罗锦绣稍加有余,便做出决断。都这个时候了,难得还有读书人来见。
魏裔介长相不错,皮肤白皙,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人。相貌周整,眉宇间有股书生气,一望便是知书达礼的读书人。罗锦绣见了就是感觉不错。
为人也甚是知礼,进的大堂,先就向罗锦绣拜下。
“起来吧。你这个时候来见本抚,倒是叫我吃惊。是有什么话要对本抚讲,还是……”不能无视来者是明廷说客的可能啊。
魏裔介起身说道:“学生此番前来乃是为助中丞破敌御贼。”
“哦?”罗锦绣倒也不觉得吃惊,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敢来,有没有真才实学放在一边,单说胆量就是很大。大胆的人说什么话都有可能的。
“秀才公尽管说来,本抚洗耳恭听。”罗锦绣心中实是有些想笑的。破敌之策,破敌之策要是那么好想到的,他也不需要作难了,甚至都有了死的打算。
“中丞手下兵丁至此两千且不足,更失魂落魄,士气全无。而贼军则有五千之众,一路上兵不血刃,连下十数城池,士气鼎沸,军心振作。做正面厮杀,官军实不堪一击。”魏裔介说着话的时候都觉得很可笑,很有一种大清变大明,大明变大清的感觉。
当年鞑子几处破边入塞,大军纵横河北,可不就是如此这般么。
“然而贼兵军纪败坏,残害士绅,所过之处民怨四起。邯郸市民早有震动,今日听闻贼寇不日将到,错不是官军把守四门,那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不顾风雪仓皇而逃……”
“如此,则民心可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