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有料到火炮的重要作用。
当一枚枚炮弹越过城墙,飞入青州城的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战争的难处。尤其他还得到消息,城外的郑军正在伐木造器,营造的可不止是云梯,更有一些投石车。
这让青州城内更是惶恐了。
郑芝龙在关外散播天花病疫的事儿,可是他的一大污点。但同时也被很多人都看重。这两年不知道多少人在想方设法的刺探这一机密。
现在见到城外的郑军又开始搞起了投石机,叫清军如何不慌张呢?
也就是眼下的时间不对,现在可是冬天,天花之类的病疫应该不流行的才对。城内军民这才勉强稳住心神。
但是所有人也都清楚,当中国人把一辆辆投石车推到城下的时候,那一颗颗石弹被投进来,城内清军的压力只会更大。
豪格对此束手无策。
他作战经验是很丰富的,但这种守城战,却几乎没玩过。更别说是场面完全落入下风的守城战。
豪格之前已经派人招呼了祖可法,让他往益都进发,给城下的郑军以压力。
然后就是静静的挨炮。
认为郑军顶多是轰塌了城墙,但他手中有那么多人,郑军想要杀进来也不容易。
可今天火炮一拉近,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豪格是万万想不到纵火弹的威力竟然那么大,而城外的郑军也显然没有顾惜城内的百姓性命的意思。一门心思的要火烧青州城。
青州城内被火炮覆盖的城区太大了,纵火弹的威胁也有目共睹,清军能防得住一时,防不住一世啊。
这青州城时时刻刻都有化为一片火海的可能。
太吓人了。豪格现在是再也静不下来了。
而且随着一颗颗炮弹的临近,也让城内的八旗马甲的战马躁动不安。自从郑军将火炮再度拉近之后,城内已经有两处马厩被砸被点燃,炮弹的杀伤,惊慌失措下的战马相互间的撕咬拥挤,都造成了数百匹战马的受伤。
这更不能继续下去了。
豪格于是生出了将一部分马甲兵转移出城的想法。甚至他都觉得这青州城都没必要坚守了。
在一座随时都能变成火海的城市里作战,这太考验人的精神力了。
不说手下的兵将,只豪格本人,那就提心吊胆的。
倒不如向西撤退,沿途路上还可以靠着手中占优的马甲兵扰袭郑军的补给线。
在战斗不利的情况下,拉长敌人的战线,然后切断敌人的补给线,这是满清惯用的招数。
这般的情况下,青州城内的军民士气是高是低,就可想而知了。
自然的,就也让青州城内的一些人生出了其他的意思来。
别的不说,就房可壮、冯溥就不想再等下去。
因为再等下去,极有可能就会等来一场大火。那火势一起,保不准他们自己的小命都要完蛋。而即便不起大火,鞑子自己先跑了,剩下他们不也倒霉?
房间里除了房可壮本人外,还有冯溥,以及曹珖的儿子曹兆孺,这个往日已经里与房家、冯家‘割袍断义’的人。
房可壮、冯溥坐不下去了,曹珖这般的前明遗老又岂能坐得住?
年到八十的曹珖可以看不上房可壮和小辈的冯溥,但他恨清楚,如今时候想要成事儿,房可壮和冯溥还真不能拉下。
屋内与会的还有三个军中头目,这就是房家和冯家最大的本钱。
事发突然,冯溥和一名头目躲避不及,被碎砖断木劈头盖脸的打来,很疼,很痛,二人脸上身上都见血了。冯溥门牙更是被打掉了一颗。
也万幸他们都在屋内议事,没谁坐在窗户边,不然现在肯定有人、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痛声哀呼。
房可壮起身后迅速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两只眼睛感激的看了身边的亲随一眼。多亏了这人机灵,不然的话自己怕就要步冯溥的后尘了。
“父亲,偕园不能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