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是谁?她们去南方又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叫江哲搅动脑汁,翻来覆去的思寻,也没有得出一个具体的结果。他只能派人回崂山,把消息向上头禀报过去。然后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摆回战局上来——这才是当下的主题。
江哲带着部队和‘战利品’回到石臼岛寨,让手下的大小船只来回跑了三趟,才把日照的降敌士绅、官差官吏和他们的亲属家眷,以及粮食、钱财、牲畜等,通通送回崂山。
然后物质进库,而人就丢去了劳改营里劳动改造,现在的崂山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人力了。然后自己才在清军大部队扑来前返回了浮山前所。
江哲带兵忽的扫荡了日照,这消息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在齐鲁传播开来。所有临近海边的州县官员和士绅们听闻了消息后,无不菊花一紧。
郑军能扫荡日照,就也能扫荡他们。
日照县的防御很差劲,那么他们的防御就很牛么?
从大势上看,这一举动直接影响了满清在登莱的招抚。尤其是在登州的招抚。
不管是大嵩卫、海阳卫、靖海卫,还是威海、文登、海宁,那或是在酝酿中的易帜,或是在暗中进行中的勾搭,一时间里全都熄火了。
那些个官员们不说,只说各地的士绅,一个个都心里打颤,谁还敢来欢迎我大清啊。不怕稍后郑军前来扫荡,把人把财产一锅端了啊。
对满清不反抗不亲近,那满清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可要对满清亲近拥护了,郑军就能掉过头来将他们一口吞了。
这些人要兴风作浪,最终目的为的不还就是自己的家当田产么。
可现在他们发现自己的兴风作浪、煽风点火极可能会把自己的家产家当,连同自己的小命水淹火烧了,那谁还会去找死呢?
李率泰已经领兵逼到了崂山,不再是之前那样只小打小闹,而是大军直接堆到了郑军棱堡外。
这是一场‘政治战’。
清军在争夺登莱‘士民之心’的这场战争中必须要付出实际行动,用实际行动来向世人宣告——自己是有能力保护他们的。
所以,这次战争绝不是只爆发在李率泰与江哲之间,连尼堪都亲率八旗兵杀奔胶州来了。
当然,尼堪的本来目标绝对不会是江哲的。只是赶巧了,他作为大军主帅,人本就拖拉在最后,带着兵马大炮赶到青州时候,本是要杀去掖县的,可日照一事的爆发,叫他转变了目标,对准了胶州的江哲。
据说队伍里不止鞑子极多,还有一些个西夷,并且征发不少的民夫劳力,全军规模庞大,烟尘蔽日,声势极为惊人,齐鲁西部活跃的几支小股抗清武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比如青州的谢迁和丁可泽,鲁南抱犊崮的王俊,还有鲁西曹州的榆园军。
后者在原时空历史上的名头甚是响亮,毕竟在齐鲁之地坚持了十二年之久,聚众百万,还一度西破南乐,北攻大名,有进取北京之势。
可事实上,榆园军却本是反明的农民军。明崇祯十三年起义,以马应试为首,后才转为抗清斗争。
在刘泽清南逃之后,趁机攻破曹州、濮州、定陶、城武四城,并且降了李自成。但他们在城内屁股还没坐热,鞑子就入关了。然后李顺军就一场败仗接着一场败仗,在郭升放弃鲁西向济南府转移时候,榆园军却并未跟随,而是继续留在了老巢里。时至今日,曹州四城已经尽数易手,但靠着城外面积广大的榆树林,靠着‘地道战’这一当年对付明军的老战术——在地下挖掘纵横交错的通道,长达数百里,神出鬼没地袭击官军,使得明军无可奈何,依旧活的有滋有味。
但这些人也都明白轻重,当尼堪带领着清军八旗杀到的时候,一个个都缩起了脑袋,藏起了尾巴。
他们很清楚鞑子的目标不是自己,而自己也没那个实力来抵挡鞑子,他们能做的顶多是在敌后战场上为登莱减轻一些压力,敲敲边鼓。而不是头铁的去寻死!
此次尼堪带来的jūn_duì数量有多少,大炮又有多少,由于时间尚短尚未来得及打探出来。郑军对此自然是有判断,考虑到巴哈纳手下的兵马数量,还有开封的豪格手中的军兵,尼堪手里的兵马应该是不多的。很可能只有正牌的八旗兵三到五千,可是鞑子手里还有包衣呢,再加上从关外就跟随的汉奴跟役,加起来一万人总是有的。而且军中还有不少的大炮,随军带有很多的民夫壮丁,那一路走来,两万是绝不会少。加上李率泰的兵,还有刘泽清的兵,清军的总兵力就有了四五万人之多,战兵更是直追两万五千人,都是江哲部的十倍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鸿沟,已经不是郑军依靠一些先进的战术思想或武器装备能够填平的了。
江哲手下拢共就两个营,还都是新组建的部队,要是拉开架势与清军进行野战,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早就知道自己要狗一波的他从一开始就准备着打防御战。
守住崂山西侧的棱堡群是第一要务,抓紧时间修筑沿海的防护链就是第二要务,第三还要掐断清军从崂山山脉中的渗透。
虽然兵力不多,可江哲却觉得自己很安全,不然他不会跨海去攻打日照。这是在主动招惹鞑子啊。
那除了要立下功劳,宣扬一下自己名头外——叫天下人都知道齐鲁郑军中还有一个将‘江哲’的人,出名要趁早么。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余力去做。
李泰率给他的压力太小了,小到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抽调一半的主力去打打野。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运气有点背,正撞上了统带着最后的部分兵马东进的齐鲁清军主将尼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