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也多与洪承畴有交际,之前就已经说了。洪承畴用自己的老婆和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把泉州地界的名门望族一网打尽了。
“但是,放过林家、李家这些个大家望族不算事,可那些不望的士绅,那就没道理放过了。你给他说明白了,要不要为了些不相干的后辈晚生,而来跟本侯手里的刀子硬碰硬?”
“侯爷放心,小人一定说服那林平庵。”阮大铖没想到郑芝龙来找自己,不是让自己编着桥段咒骂那些个江南士绅,而是要自己去见林欲楫的,那是喜出望外,领命而退。
到了林府这么一说,林欲楫先是大松了一口气,继而想到诸多求到家门的学生弟子们,心中还是有些为难的。但就跟郑芝龙说的一样,刀把子是握在他手中的,林欲楫也只能低头。
于是,对比定海县的轰轰烈烈,泉州府的计丁清田事宜就没那么声势浩大了。
林家、李家、洪家、曾家等等,那都知道自己的安稳是卖了他人的安稳而得来的,一个个都觉得颜面不好看,那可不就是狠狠地压制舆论了么。最好能叫泉州‘风平浪静’的过去。
江南士绅如何看不到这点?但大家都是官面上的人物,这种卖队友的事儿可都没少干。就像齐鲁事,现如今朝廷上下就没人再想起曲阜的圣人乡梓了,仿佛大家都把孔家忘得一干二净。
蒋德璟、洪承畴可是泉州士绅的领jūn_rén物,还是南明朝廷的文武柱臣,如是也就没太议论过多,就只抓住定海事吵吵,抓住沈楠光吵吵。可叫人意外的是,那每当有人想要把话题从沈楠光身上延伸到崇明沈家身上时候,那话题很快就被人掐灭了。
江操副使沈廷扬,那可也是南明的一方人物。
更重要的是,崇明沈家对沈楠光早有抨击,说他擅自投军,辜负了家族期望,现在都升级到“不忠不孝”了。
“你怎么看?可还觉得为父把那些个士绅、东林党、复社君子们看的太差了么?”郑芝龙对郑森道。他穿越都三年多了,不说男嗣了,连叫后宅的美人们给自己怀上一胎都没,他自己心里都已经失望了。
也所以对郑森就更加的用心。
毕竟他这个身体也四十岁了,究竟能活多久,他心里也没谱的很。所以啊,尽可能的培养郑森,叫他别再是历史上性情偏激、气狭的国姓爷,就是郑芝龙的第一等大事了。
“儿子惭愧,父亲目光如炬,所见所识,儿子不及远矣。”
对于郑芝龙一开始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把士绅阶层看的肮脏龌龊,郑森是不同意的。可现在江南的那一幕表明,郑芝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举措或许是过激了一些,却很有必要。
毕竟从一群落水人中选出几个值得被救的人,和从黑压压的人头里选出几个能用的人,那是简单容易的多了。更别说那些没有被选中的人,还会拼命的给他们拖后腿。
“既然如此,接下来这蒙学事宜,还有技校和报纸的筹备与宣讲,就都由你来接手吧。”
这两年郑森在外头飘得也太久了,也该回归回归家庭了。
郑森凛然受命,他知道郑芝龙为什么把这些事交给他做,这不只是想要他在文事上建功,更是想要他与这些事搭上关系。
随后的时间里就‘太平’的很了,整个郑家的战争机器依旧在紧张的运转着,从新兵招募与训练,到刀枪兵甲与枪炮船只的打制,那是没一分钟是耽搁的。
只是郑芝龙身为首脑人,却是不需要亲力亲为的下到第一线的。他只是坐在明亮暖和的房间里批阅一份份奏折,为此还将身边的秘书室编制扩充到了二十人。减轻自己的负担啊。
即便是出行,那都是作秀去的。
从慰问军兵,到探访贫困百姓,再到军属军烈家庭坐一坐,然后下到工厂里,与工人大师傅们吃顿饭喝个酒。看似行程很匆忙,但实则就是在作秀,那真心是不累。
大年夜里吃了团圆饭,一家人都高高兴兴。“咦?”怎么郑森有些强颜欢笑啊。
第二天,郑芝龙在颜夫人那里招来了郑森,颜夫人很识趣的避了出去。“你近来是有甚不顺心的?”
郑森的脾气还是相当急暴的,就算这几年历练了很多,但是能叫他摆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来的事,郑芝龙也真想不出来。
“父亲大人在上,恳容孩儿一事……”郑森啪的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