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旸没想到这女鬼的执念居然如此之深,而且还是对自己这么一个根本就没见过面的人,本想再消耗一滴精血画制符箓给她重击,但是见她本体已经受了重创,又怕再这么下去要将她直接打散了,自己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于是,情急之下。
“戚懿!”
左旸只得强行喊出了这么两个字。
“!?”
听到这两个字,女鬼的身体也是猛然一僵,竟硬生生止住了扑势,趴在左旸床上,脸上的表情仿佛正在回忆着什么,口中也是如同发怔一般的念念叨叨起来:“戚……懿?这两个字为何如此熟悉……”
“戚懿……戚懿……戚懿……”
如此又自顾自的叫了几次,女鬼终于想起了什么,“戚懿……这似乎是吾的名字……是了……吾生前便叫做戚懿,这是吾的名字!”
果然!
看到女鬼的表现,左旸知道自己此前的猜测是对的,面前的这个女鬼正是天朝历史上下场最惨妃子戚夫人,本名戚懿!
而之所以能够猜出她的身份,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女鬼口中吟唱的那首怨歌:“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
当年,戚夫人贵为汉高祖刘邦的宠妃,后来刘邦驾崩,皇位传给了皇后吕雉的儿子刘盈,吕雉自此贵为皇太后,自此权倾朝野,后世称之为吕后。
而戚夫人则被吕后打为阶下之囚,穿上囚衣,戴上铁枷,关于永春巷舂米,戚夫人心中不甘,舂米的时候就不停地唱着这首自创的怨歌,希望有人能够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
吕后知道这件事之后,以此为把柄,先是毒死了她的儿子,又将她的手脚砍断,熏聋了她的耳朵,灌哑药,关在厕所里,起名为“人彘”,最终落得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惨然离世。
这便是“人彘”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刑的由来。
所以说,这戚夫人下场如此悲惨,她的冤魂拥有多么大的怨念左旸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却依旧无法理解戚夫人对他的怨恨,又或者说对相师的怨恨,尤其是那句“相门须当死”又是何道理,她最该怨恨的不应该是吕后么?
至于戚夫人为何会被困在那块死玉当中,那块死玉本该是汉代的珍贵文物,为何又会落入刘秘书之手,最终用来害水墨画眉的父亲,这些个问题的优先级显然要低上一些,若能搞得清楚自然是好的,若是搞不清楚倒也无所谓,反正对左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心中如此想着,左旸见似乎暂时稳住了这只女鬼,这才笑了笑,说道:“呵呵,你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了,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明白,你的仇家并不是我,而我也无意令你魂飞魄散,你为何还要对我以命相搏?”
“相门……汝与吕雉皆为相门之人,相门之人尽是奸邪之人,若非吕雉妄逆天道,吾儿早已是九五之尊,哪里轮到她做那皇太后,吾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相门须当死!”
哪知道听了左旸的话,戚夫人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再一次对左旸怒目而视,竟作势又要扑上来。
“慢着,否则休怪我无情!”
左旸连忙双手一抖便又捏出两张黄纸,作势又制符做法。
“!!!”
戚夫人已经领教过左旸符咒的厉害,见状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虽然并未扑上来,却依旧面目狰狞的看着他。
“呵呵……”
见戚夫人对他有所忌惮,左旸淡然一笑,这才又问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吕雉和我一样,竟也是相门之人?”
这点左旸倒是没有想到,爷爷也从未与他讲过,不过对于这一段历史,左旸的了解却是一点也不少,否则又怎会仅仅只是通过一首怨歌便判断出戚夫人的身份。
于是一边如此问着,左旸也是一边开始仔细的回忆起自己所知的吕后吕雉的家世来。
如此回忆之下,竟被他察觉到了一些此前从未细想过的细节!
当年汉高祖刘邦起势之前,乃是沛县的一个不入流的亭长,而且已经人到中年并没有什么成就。
吕雉随父亲吕太公迁居沛县,吕家乃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并且吕太公与沛县县令关系甚密,沛县县令和官员纷纷前来祝贺乔迁之喜,吕太公便在这时候见到了刘邦……这一见不要紧,“吕太公当即觉得刘邦相貌不凡,将来必定成就一番大事业”,之后也不管妻子如何反对,不顾众人的疑惑,执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吕雉嫁给了这个比她大15岁、还已经与一个当地农妇有了一个儿子的刘邦。
事实证明,吕太公的眼光果然没错,刘邦果然没有令他失望,成就了一番大事业,成了汉朝的开国皇帝!
而引号之中的那句话,虽然并没有直接点出吕太公就是一名相师,但是能够仅仅只是见了一面,便认定刘邦定非池中之物,还执意将女儿下嫁给了这么一个在当时怎么看来都没什么前途的眼光,这绝对是相师具备的本事!
如此看来……
吕太公很有可能就是一名相师,而他的女儿吕雉很有可能也传承了一些本事,并且被戚夫人察觉到了,所以她才会说出“汝与吕雉皆为相门之人相门须当死”这样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戚夫人认为自己在帮自己儿子争夺皇位这件事上的失败,从而导致自己落得那么一个悲惨的下场,一切皆是因为吕雉这样的相门之人开挂所致,从而真正怨恨的人便由吕后转变为了所有的相门之人,这种理由也完全说得过去?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在意识到左旸也是相门之人之后,对他如此怨恨!?
这样一来,也就很容易解释戚夫人到底是被什么人封印在那块死玉当中了,很有可能便是吕雉为了防止戚夫人阴魂不散,特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