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狗崽子试图蹦跶着去抓那个袋子的时候,从他的身后伸出一双大手抱着他,将他拖离了沙发。
阮向远莫名其妙回头:“嗷?”
“……好重,抱不动了。”
雷切放开狗崽子,当后者落地若无其事地抖毛下意识转头去咬伤口的时候,又是冷酷无情的一巴掌扇在它的狗脑袋上,狗崽子老实了,于是在雷切承诺给他买平板电脑之后的第三天,他得到了平板电脑,在得到了平板电脑后的第三分钟,他失去了平板电脑。
——就因为老子伤口痒,你他妈就要没收老子的电脑,这是什么狗屁神逻辑!
咦,冲我招手干嘛,这又是要骗我去哪里?我不去,老子的健康午休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不要招手了,说了不去就不去啊!哪怕你拿着黄桃罐头摆在门口——
罐头。
罐头你这个小妖精!!!
三十秒后。
当狗崽子蹲在地上,大尾巴啪啪啪地拍着地,大爪子抱着一块黄桃肉啃得身心愉悦时,雷切长手一伸,结结实实地关上了狗崽子身后的房间门,大门关上的声音震得狗崽子一个哆嗦,叼着罐头惊愕脸转头,眼睁睁地看着那结实的大门拍在他的狗脸前——是谁教坏老子的蠢主人使这种心眼的?
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男人后面磨磨蹭蹭懒得出门的狗崽子虽然状似不屑地喷了喷鼻息音,却还是在雷切摁下按钮,电梯门打开的第一时间颠颠儿地走进了电梯里蹲好,雷切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红发男人用淡定的语气说:“去医疗室。”
阮向远:“……………………”
得到如此不祥的答案,一个箭步摆好姿势刚准备飞奔出电梯的阮向远却在眼看着就要逃窜成功的前一秒看着电梯门无情地在他的狗脸面前关上,电梯金属门倒映着他模模糊糊的狗脸,哪怕是只能看见毛茸茸的一片,也依旧将它的哀怨完美地倒映了出来。
身后是无耻的蠢主人用戏谑的语气说着风凉话:“哎哟,好可惜。门关上了,就差一点点呢。”
阮向远:“……………………”
就像第一次见面就表演徒手开罐头这种把戏来示威一样,雷切这一整套心眼看得出来耍得很认真,阮向远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他遇见了这么一个哪怕是对着一条哈士奇幼犬也要习惯性演戏演全套的实在主人——为了庆祝这个美妙的相遇,阮向远决定,当它能站着尿尿的那一天,这狗生中最重要的第一次一定要憋住献给熟睡中的蠢主人的脸。
一人一狗走出电梯的时候,作为主人的雷切理所当然走在前面开路,而作为宠物的阮向远则还忙着一边走路一边回头去咬伤口,直到它结结实实地撞在门口的那根柱子上摔了个屁股墩儿,爬起来甩了甩脑袋,在雷切的冷笑声中,狗崽子老实了,这一路上除了偶尔抬起后腿猥琐地边走边跳边挠痒之外,阮向远至少学会了什么叫“走路看路”。
医疗室里,蹲在铁架子上无处可逃的阮向远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原来有比狗衣服更加恶意满满的东西,那就是——
“来,专门为你定做的伊丽莎白圈哦!”
艾莎操着那个恶心死人不知道说给谁听得嗲音,连蹦带跳地踩着她过于高的高跟鞋从远处飘了过来,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扇形的塑料破玩意,阮向远伸长了脖子看了看,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从这个臭女人的表情可以看出,这绝壁不是什么好东西。
伊丽莎白圈,我次奥,一听就是女士用品!
果然,雷切道了声谢后,顺就就将那个扇形的东西接了过来,然后完全没有商量余地地就像是套狗链似的套在了阮向远的脖子上——阮向远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变成了迎风盛开的狗脸喇叭花。
当狗崽子惊悚地抬起头,通过电视接收器那种大锅盖似的伊丽莎白圈去望他的主人时,那副蠢蠢的震惊狗脸很好地取悦了他的不靠谱主人,雷切勾了勾唇角,用当年哄骗狗崽子穿那身狗衣服时一模一样的语气说:“很好看。”
卧槽,有种再继续面瘫,你眼睛里那几乎快要憋得流出血的笑意出卖了你——阮向远囧得伤口的痒了,下意识地想低头去咬,却发现这一次他的脑袋被结结实实地架在半空,那朵喇叭花似的破玩意罩在地面,将阮向远的脑袋固定在了低头动作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此时此刻,阮向远低头不能,只能睁着狗眼瞪地面。
猛地抬起头,狗脸喇叭花抗议地嗷嗷嗷狂叫数声——
而作为主人的雷切果断地将脑电波频道切断,他微笑着摸了摸狗崽子的头,说出了毫不相关压根不是重点的话:“很好看啊,很适合你。”
毛!
老子这么英俊威武,你拿着一破二逼兮兮的玩意儿说适合我?
这么好看你怎么不给自己也来一个啊?操!!!!
重新患了纱布,阮向远几乎是被雷切拖着离开医疗室的——相比起之前那个蠢得要死的狗衣服,当时在mt更加猎奇的搭配之下阮向远没有得到众人的关注,然而这一次,一路上狗崽子终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回头率,当他们到餐厅的时候,分餐的大叔那脸笑得像朵菊花似的,阮向远发誓以前自己拼了老命卖萌也没见这大叔笑得那么开心。
少泽将自己的汤噗了一桌子。
难得来餐厅巡视的伊莱哈哈笑着说你也有今天。
相比之下,绥简直是最含蓄的那一个了——
一号楼的王只是在阮向远低下头试图去啃放在自己面前的苹果却不幸地被这个破塑料圈架在半空鼻尖定在苹果上瞪着苹果发呆的时候,将自己的勺子掉进了餐盘里。
当狗崽子敏感地抬起头用责备的眼神去瞪他的时候,黑发男人面无表情地捡起了自己的勺子——
“抱歉,手滑了下。”
就好像刚才他从来没有注意到狗崽子那边似的,绥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他对面埋头用餐的雷切,当红发男人莫名其妙地抬起头问“你说什么”的时候,绥重新放下手中的汤勺,慢慢地伸手捂住了他那张严肃的脸。
阮向远觉得自己的狗生大概从此就没有下限了。
他就不信,还能有比他更能被折腾的狗。
短短的一个星期内,经历了穿愚蠢的狗衣服——缺牙棒——缝针——拆开缝针从肚子里取出生锈的铁块——再缝针——发烧——死去活来——被体温计夺取童贞——伊丽莎白圈……这些生命中不可直视之屈辱!
所以还有什么?放马过来。
狗崽子正准备冷艳高贵地抬起后脚,挠挠耳朵表示这些程度的折腾他狗大爷不屑——大爪子在塑料上打了俩个滑的违和感,让它冲着雷切悲愤地嗷呜了一声。
当天晚上,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狗崽子没有跟雷切抢枕头而是转头睡在了床边,狗崽子的脸旁边放着已经拆封的平板电脑——他始终竖着耳朵,当他听到床上男人传来均匀而平缓的呼吸时,摇摇晃晃地从床脚边站了起来——
大爪子摁在平板电脑的解锁键上,飞快地一滑,顺利解锁进入菜单。
阮向远:“…………………………”
阮向远觉得,为了纪念这悲催的狗生,他必须要干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于是在蹲在原地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他动了起来——满脸嫌恶地用伊丽莎白圈将平板电脑推起来拱到床边靠好,鬼使神差地,阮向远挥了挥手大爪,猥琐地摸进了相机功能,调整好距离,默默地对着屏幕里那张蠢得飞起的哈士奇脸向日葵默哀了半分钟,摆好表情,狗崽子抬起了爪子——
咔嚓。
【^___<】
正面,侧面,背面,转过身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