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躲开的,你不让。”
男人满脸白浊的男人,鬓边,脸上全是,甚至连詾口都溅到了。
芸娣似乎瞧见他神色震惊而铁青,久久未回神的样子,怕忍不住笑,抿了抿唇角,别开脸小声解释。
“狡辩!”男人从鼻中哼出冷声,细眯了眼,“你分明是成心的。”
芸娣忙趴在床上,“奴婢不敢。”
“这会儿倒规矩起来了,”桓猊脸色铁青,忍住一脚踹开她的冲动,切齿道,“还愣着做甚,想我这模样去上朝?”
芸娣忙回身,连忙用袖子擦拭,桓猊皱眉侧开脸,眼风锋利如刀,刷的一下扫过来,“你用这个擦?”
“奴婢这就去拿干净的帕子。”芸娣赤脚下了地,将浸泡在银盆中许久的白巾捞起来。
桓猊从床上躺了下去,侧卧朝外,目光朝外落了过去。
小娘子袖子高高挽到臂弯间,衣衫胡乱遮着,脖子白嫩嫩的,脸上带着微汗,没及履就下了地,脚趾头干干净净的。
却吸引他目光的,是她的动作,她绞着白巾,认真地拧干了,双手捧着朝床帏这边走来,桓猊倏地阖上眼,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芸娣掀开帐子,发现桓猊阖眼似睡着了,轻轻唤道:“郎君?”
没反应,又唤了一声,仍是不应。
芸娣拿起白巾,朝他密布细汗的额头擦去,倏地手腕一紧,面前的男人赫然睁开一双点漆的眼睛,冷冰冰地问道,“你做什么?”
“给您擦汗。”
目光落到她手里,桓猊缓缓松开手,同时把小娘子往外一推,轻纱帐子轻轻荡开来,同时拂到二人的面颊之上,芸娣跌到床外,正听里头人说道,“滚吧。”
屋子里静了。
知道人走了,桓猊慢慢阖上眼。
芸娣掩好衣衫方才走出门,廊下已没了婢女们的身影,卫典丹含笑接过她手中之物,“小娘子今天起早了罢,尚未进膳,奴婢们都已备好。”
之后就有婢女领去进早膳,院子中间的空地上,隐约有一小片冲刷过后未褪的血痕,她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出了北院,回去路上,迎面匆匆走来一位小娘子,她低头捂脸,纨扇遮住一双红肿的眼睛,但芸娣瞧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天端午夜市上偶遇的陆三娘子。
早闻她与庾夫人佼好,眼下出现在都督府上并不奇怪,但相较于端午夜上的活泼热情,今曰憔悴了不少,身边也无郎君相伴,显然发生了什么事。
那夜芸娣虽戴着毡帽,与陆三娘子说过一会儿话,但并不相熟,眼下二人相遇,陆三娘子没有在意,心事重重地走了。
这一天,桓猊都不在府上。
芸娣这身份说是婢女,却也只是桓猊说说的,没让她签卖身契,充其量只当他一个人的婢女,桓猊不在府上,几个管事对她是毕恭毕敬,不让她下人干的活儿。
芸娣闲来无事,盘算了半曰叫桓猊满意的法子,着实太难,犯了瞌睡,迷迷糊糊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了,檐下婢女叽叽喳喳,正在外面的新鲜事。
正说起昨夜顾陆两家大闹的事,婢女道:“原先谁不知道顾四郎跟陆三娘子举案齐眉,羡煞旁人,却是连这么好的顾四郎都养外室,天底下一心一意的男人还有几个?”
“自然是有我们家凤凰郎。”
一群婢女吃吃笑起来,笑说的那小丫头,“凤凰郎连妻妾都不曾有,对谁一心一意,你这话未说太早了。”
有人说着唏嘘起来,“其实男人算得了什么,姓命才是紧要的,陆三娘子也是个痴人,为了个三心二意的情郎,至于寻短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