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咬文嚼字大半天,还是对《易传》一知半解,什么阴阳不二,以一相待之,一者太极是也,统领二物,相互作用,运化万千。
一了二的都是什么不知所谓,她重重叹了声,把书扔到旁边,趴在桌子上,看着院子里被风吹起落下,打着旋的枯叶,伤春悲秋。
广寒宫的地面上从未有过落叶,老桂树仙的叶子刚落下来,就化做点点金光,消失不见,在来到终南山之前,她甚至以为天底下,所有的树都是这个样子的,其实不然,这里的一草一木,花鸟虫鱼都是它们最原本的样子,清欢梦里面出现过的样子。
清欢起身,站在“无尘”的院子里,抬眼望去,枯叶像棕色的蝴蝶飞向大地,慢慢悠悠的,没有胆怯,没有感伤,安详的落进大地的怀中,一阵风儿吹过,又把它们带向别地,可无论是怎样的远,也不过是在树脚下罢了,所谓落叶归根,便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家在何处。
她的家呢?
“清欢,小清欢?”未待清欢深入去想这个问题,就听到悠远醇厚的声音突然出现。
清欢左右张望,分明“无尘”院里只有她一人。
“清欢”“清欢”“小清欢”“清欢姑娘”
各式各样的声音在她耳畔此起彼伏,听起来有男有女,老人孩子,五花八门的都在叫她的名字。
“清欢小主”这个声音一出立马被拦截。
“都说了不许这样称呼,臭松鼠。”
“你给我闭嘴,野山雀。”
“你”
“咳咳。”又是那悠远醇厚的声音,“大家且静一静,可否让老身来说两句。”
“柏树伯伯,您请说。”
“是啊,是啊。”
“让柏伯伯说话,都好生听着。”
悠远醇厚的声音道:“小清欢,不要惊慌,你现在听到的声音,是院子里的生灵在同你讲话。”
“对的,对的,我是水曲柳树。”
“我是红松。”
“我是云冷杉。”
“我是荷塘里的莲叶。”
“我是”
“在下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松鼠老哥。”
“丢死人了,别理他,小清欢,我是织布鸟。”
“死麻雀!”
“臭松鼠!”
“”
密密麻麻的声音钻进清欢的耳朵里,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小清欢,我们都是终南山上,大自然所蕴育的生灵,是不会伤害你的。”
清欢壮起胆子问:“为何为何我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你们?”
“我们都在你眼前啊,怎会看不到呢?”
“死麻雀,快飞出来给小主看看。”
“说了不许这般叫我,我有名字,不叫死麻雀,再者言,我是织布鸟,不是麻雀!”
话音刚落,一只长着深褐色的鸟儿便从树枝上扑棱着翅膀,飞到半空中,喳喳叫唤。
样貌大小看上去,真是挺像麻雀的。
在广寒宫的时候,动植物们的确与清欢亲近,可听到它们开口说话,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清欢问。
“呃”无声沉默。
柏树伯伯出来圆场道:“终南山是仙山灵脉,灵力精纯浓厚,因得生长于此的自然生灵,大多都开了灵识,有福泽深厚的,甚至还化为人形,修道成仙。”